她特地在“温和”两字上咬重了几声,拍了两下病历本,提醒他:“话往不好听说,你也不想因为这个,过早变成一个疯子吧?” 晏寒声一开始没有任何反应,在程心再一次叫了他名字之后,他才动了动嘴唇。 他声音很轻,程心没有听清,在他第三遍重复的时候,她才听清了。 “我一定要消除他。”晏寒声微微垂着头,额前的头发半遮盖住了他的眼睛,手指不断摩挲自己虎口的轮廓。 程心站直了,自觉往后退开几步,安静了半晌,还是问:“你的伴侣同意吗?” 程心并没有剩余过多的好奇心,她单纯出于顾虑询问了一下,她并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郁琼枝,更多的是在晏寒声的口中了解这个人。 大概是因为程心无比清楚像晏寒声这类病人的棘手之处,她莫名对郁琼枝感到敬佩,能做到忍受晏寒声的脾气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晏寒声缓缓抬起眼睛,他的眼瞳里看不出多少情绪,和平时如出一辙的冷淡漠然,“他不需要同意,他只需要时间去接受。” 程心凝视着晏寒声的脸庞,几不可查地微微蹙起眉头,“在你成为疯子之前,最好不要做违法的事情。” “你知道的,强制囚禁人是犯法的,联邦法律会公平地审判每一个人。” 至于如果在此之前晏寒声彻底疯了,程心耸了耸肩,她只能希望郁琼枝对他还能残留一点同情心,看在睡过的情分上,定期每个星期三去联邦精神病院看一眼晏寒声。 晏寒声闻言,他似乎有点丧气,不知道是在丧气在一个法治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才知道囚禁人是犯法的,还是在丧气自己现在居然还没有被关进精神病院里。 但幸运的是,程心没有看出他现在还有暴力倾向的影子。 “我还是同样的话,如果可以,你回去和你的伴侣好好交谈一下,希望下次你来的时候,你的伴侣也在你的身边。”程心走到仪器旁边,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机器的外壳。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也想要一个情绪更为稳定的中间人来劝解晏寒声,而不是仅靠一个冷冰冰的机器。 晏寒声好像并没有在意她的话,至少在程心看来,晏寒声的态度很敷衍,直到离开都没有给她肯定的答复。 晏寒声独自驾驶飞船去市中心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他在自己潜层意识世界里大肆破坏,刚在治疗室的时候感觉并不明显,现在他突然感到了轻微的眩晕。 他的腺体也开始泛出细密的针扎一般的疼痛,他忍了一会,食之无味地将大块的肉食塞进口腔里。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餐盘,眼前的餐具渐渐扭曲,有点抓不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