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身体上位的淫.妇,江柍反倒觉得,她会是朔月的一代天骄。 “陛下,你是性情中人,我也不愿与你说些客套话,此事绝非你的错,却仍旧要求你来承担责任,因为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我们走后,还望你将城中乞丐安顿好,除此之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江柍说到这里,神色认真倒有几分凝重,“我希望你能废除奴隶制度。” 阿依慕愣了愣。 她想起方才在席间,沈子枭已将那日在比斗场赢来的奴隶悉数交给她,望她帮这些人寻一个好的出路。 当时她不解了许久。 她虽开设医馆,救济穷人;开设女学,帮助女子……那都是因为她经历过因穷困潦倒而看不起病的绝望,也感受过身为女子却不能和男子一样去念书的失落,可对于她未曾体会过的苦难,她仍是偏狭的,甚至是愚昧的。 自她记事以来,便知道“奴隶如牲畜”,这个观念太过根深蒂固,因此,之前立誓为万民谋福祉,也并不包含奴隶。 她问沈子枭,为什么会对奴隶怀有慈悲。 他只道:“奴隶虽和牛羊划分为同一种类,却比牛羊聪明许多,也更能帮主人做事,所以很多人喜欢支使奴隶。但若身份对调,相信没一个人愿意去做奴隶。人已经有了奴仆还不够,还想要奴隶,是否太过贪得无厌?” 她虽能理解他的话中之意,却还是对此事保持疑虑。 沈子枭见她如此,便晃着夜光杯悠悠念出中原的两句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御花园里栽种终年常绿的植物,草木葳蕤,入夜后满是浓重的花草之气,幽静而孤寂。 阿依慕不言语,江柍也不催促。 天子一诺,不可废改,事关国家之事,无论大小,身为王上,都得深思熟虑。而奴隶买卖的废除,虽对百姓有益,却动摇了官宦富庶人家的利益。 阿依慕真的考虑了很久,才扬眉一笑:“朕答应你。” 江柍一笑:“我知道陛下会答应。” 这句话听起来平常,细想之下却分明是在夸她,阿依慕心里忍不住感到欢欣,随之又产生了别样的感受,慢慢地将目光落在江柍脸上,煞有其事道:“你论胆识,论智慧都不输给朕,要说起当皇帝,难道你就当不得?” 江柍眼皮狂跳。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只有阿依慕会说出来了。 有一股情绪在心底翻滚了起来,江柍许久才压下它,只扭头看向那被月光照耀的粼粼泛光的池水,自嘲一笑:“我当不了帝王,我这个人太看重儿女私情,又不愿承担责任,不愿让自己太过辛劳,更讨厌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的滋味。” 她随手折断手边的一枝花,有一搭没一搭地将那花瓣揪下来,丢进池塘里,接着道:“我只愿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想,每天就看看云种种花,偶尔与三五好友下棋奔马赏月煮茶,日子啊是越平淡越好,最好什么波澜都不要有。若是无聊了,便去看看那外头的风光,天地任我游,多好。” 阿依慕一时怔住了,竟在江柍的描述中,看到了那样安乐静好的场景。 她摇了摇头,叹道:“再不能和你聊下去了,你说的朕都想撂挑子不干,回乡下安度余生了。” 江柍掩唇一笑。 阿依慕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笑道:“好了,朕不能出来太久,先回了,你也尽快回席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