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柍也不想凝视她试图掩埋的自卑,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只道:“今日只为给小世子过宴,都不必多礼了。” 说着,又让星垂把她的贺礼交给王依兰的侍女,便去后院看佛生去了。 王依兰亲自引江柍过去,关怀问道:“听王爷说,娘娘那日遇刺坠崖,本想亲自去看望,可是娘娘需要静养,递的帖子也都退了回来,妾身挂念得很,如今瞧着您面色倒好,也就放心了。” 江柍最怕旁人同她提遇刺一事,想起来便又要回忆起与沈子枭争吵的种种,只笑:“本宫无事,你毋需牵挂。” 说着话,一行人走过抄手游廊,沿路只见王府佳木葱茏,幽葩各异,布置得十分风雅精致。 江柍问道:“你们园子请的什么工匠,竟这样别致幽静。” 王依兰闻言只轻轻“害”了一声,说道:“都是妾身平日闲来无事自己布置的。” 江柍闻言,眼眸顿时一亮。 她从前只以为王依兰太过端庄,定然只在诗书礼仪上用心,却不想竟也是个喜爱莳花弄草,心思灵巧之人,出乎意料之余还有些叹服,难怪沈子杳这样爱她敬她。 王依兰看江柍对府中布置多为喜爱,便问:“娘娘想去园子里逛一逛么,正巧方才奶娘来报,说佛生还在睡觉呢。” 江柍便笑:“如此也好。” 二人便下了游廊,往园子里面去逛。 园子里果然被打理的罗绮穿林,别有幽情,再看园中各处亭台的题字,江柍不免赞道:“荷塘水榭上‘花影流日’四字,倒让本宫想起‘转叶任香风,舒花影流日’此句,还有丁香园中的这座名唤‘浓香梦魂’的凉亭,莫不是取自‘四方倾动烟尘起,犹在浓香梦魂里’?王妃真是才识过人。” 王依兰笑道:“妾身惭愧,您只扫了一眼,便将妾身翻书寻了许久的诗词一一念出,您才是才华横溢。” 江柍闻言只是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几丛花树之后传来几名女子的窃窃私语之声。 “你方才见沈妙仪的脸色了吗,瘦了一圈呢,可真憔悴。” “她居然因为死了一个贱婢就大病一场,真是可笑。” “是啊,平日里对咱们总是趾高气扬,对一个贱婢倒情深义重起来了,她不就仗着太子殿下的威名才这般无法无天的吗,整个赫州谁又看得起她。” 江柍与王依兰所处之地极其幽静,不用刻意去听,那些话也已进了耳朵。 而那些人许是说在兴头上,才没有注意江柍她们就在树丛之后。 江柍脸一垮,提起裙边就往对面走。 王依兰叫了一声:“诶娘娘……”却没有拦住,心一沉,只好也跟上去。 那几个贵女一见江柍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都吓得愣在了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江柍一张脸上没有表情,只冷淡扫视了这几人一眼,问道:“方才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几位贵女顿时脸色煞白。 她们几个本是世交,从小便彼此熟悉,加之信步赏景,才放松说了些闲话。这些话若没有被旁人听到,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可若是被听到了……她们面面相觑,都知道背后搬弄公主的是非实为以下犯上。 被江柍这么一问,都回过神来,同时跪了下去:“太子妃娘娘恕罪。” 身处春末夏初繁花茂树之中,江柍的眉眼里却沾染了几分秋冬的肃杀之气。 她只笔直地站立着,望向众人:“直呼公主名讳,你们也是真的敢。” 几人一听,顿时吓得发起抖来,瑟瑟然跪得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