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卑不亢。 江柍一听便笑了:“你这话说的不对。” 晁曦暄茫然抬眸:“臣女愚钝,还请娘娘提点。” 江柍向前踱了两步,似在琢磨接下来的话要怎样去说,低眉敛目之间一片安然平和,并没有要发落谁的意思。 晁曦暄凝视着她的侧脸,忽然,她转过脸来,步伐却没有停下。 “其一,不是差点受伤,而是已经受伤。”她只转了上半身,眼睫一敛,扫视着众人,颇给人压迫之感。 晁曦暄看了眼江柍手上缠着的绢带,不由心神俱颤,稳了稳自己,才伏地行了一个大礼:“臣女惶恐。” 她在贵女之中自是隐形的精神领袖,众人见她深拜,也都默契地俯身叩首。 只是晁曦暄的恭敬只是正常的礼数,而其他贵女的深拜却是真正的恐慌。 江柍唇角轻勾,又道:“本宫话还没说完,这其二嘛,虽是受了伤,却不是你们害的。” 说到这,她转了身,目光不浓不淡地落在了沈妙仪身上。 沈妙仪明显紧张了一下,心虚地避开了江柍的视线。 江柍却不打算放过她:“撷华公主,你说是不是。” 江柍远远走过来,见众女跪着,而沈妙仪安安稳稳坐着用饭时,她的心里就像被丢了一盆火炭那么烧灼。 罪魁祸首安然无事,反倒是作陪的人负荆请罪来了。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沈妙仪被江柍点到,恍若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那般,惊吓得肩膀一颤。 可是很快,她的余光就扫到了上首的沈子枭。 她并非没人撑腰,她怕什么? 想到这,她直了直腰身,稳声说道:“你受伤自然是你马术不精,与旁人又有何干?满场的女子,就你一人出事,我看你还是抽空好好反思反思该如何精进技艺吧。” 江柍冷冷望着她。 早就料到她会狡辩,只是直白听到这些话,还真是,不大顺耳呢。 “啪”地一声。 一只青绿釉色划花茶盏粉碎在眼前。 众人早已噤声,此刻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听沈子枭冷冷道:“你,去跪下。” 沈子枭说话时只盯着地上那一摊碎裂的青绿,并没往谁那里瞧上一眼。 可无人不知,他口中的这个“你”是谁。 沈妙仪本以为沈子枭在侧,她的腰板是硬的,谁知他却给别人撑腰,不由委屈地落下泪来,大声质问:“我又无错,为何要跪?” 江柍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只见沈子枭眼锋一扫,眸光淡淡掠过沈妙仪的脸颊,却只说了三个字:“沈妙仪。” 直呼姓名的警告,比千言万语还要有用。 沈妙仪的哭声直接哽在喉咙里。 她懵了,迟迟没有下一个表情,下一个动作。 沈子枭也不急,就这样淡淡扫视她。 她终是承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看了眼谢绪风,只见他垂首并未看她笑话,才红着脸走到晁曦暄身边,提裙也跪了下去。 江柍这才开口:“其实公主说得也不错,是本宫自己要下场的,各中风险一早便知,所有后果自身承担。” 沈妙仪哼了一声:“太子妃娘娘这话说得可真及时。” 江柍不去理会她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又道:“而且本宫知道,公主绝非故意击打本宫的马,以至于马匹惊狂,若非殿下相救,本宫差点就要从马背上跌落,不死也成残废。” 她话中有话。 席间众人面面相觑,谁人听不出这弦外之音? 沈妙仪自然也是没有傻到那个地步,炸了毛似的说道:“本公主当然不是故意的!” 声音陡然提高。 似乎以为声音大了,便能盖住心虚。 “公主当然不是故意。”江柍直视着沈妙仪,“要知道,你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宫娥,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贵女,不是一个匆匆照面的命妇,而是你亲哥哥的正妻,异国而来的嫡公主,大晏的太子妃。唯有傻子,才会与之公然作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