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纽扣都用藏红花的浓汁浸泡过,细看之下会有蛛网一样的红纹,极好辨认。 “怎么了?”清妩见含月过去和知雪低着头窸窸窣窣地说悄悄话,以为是知雪受了什么欺负。 她不理睬跪着的二人,更没有要上车离开的打算,故意磋磨秦素素让她长跪。 不用程叔他们开口,她也知道这人定是仗着她不在,在车前胡乱作威作福。 “伤着哪了?”清妩问。 知雪以为公主在问裴郎君,默不作声的把纽扣收到袖袋里,后来才发现大家都望着她,她受宠若惊的开口道:“奴婢就摔了一下,不碍事,倒是程叔差点被老嬷嬷掌掴了,幸好裴公子出来,把秦小姐的视线引开,那老嬷嬷才收手。” “裴慕辞出来把她视线引开了?”清妩的声音极淡,声线没有丝毫起伏地将知雪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眼波闪了闪,颇为微妙地看了眼裴慕辞。 “秦小姐还对裴公子说了些冒犯话,老奴听着都涨火气,幸而裴公子度量大不计较。” “……”三婢静默地站在一起,瞧见自家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黑。 程叔不察,依旧滔滔不绝,生怕漏掉哪个细枝末节,等来龙去脉说的大差不差,他才刨开那只不停打断他的手,“凝春你扒拉我做什么……” 凝春平日里也是够沉得住气的人,此刻也是一脸黑线,无奈的昂起下巴,指指公主。 清妩脸色一阵青白,面如沉铁,不等程叔反应,拉起裴慕辞往前走。 而裴慕辞步子本就迈得大,即使清妩走的急,他也可以悠悠闲闲的跟在后面。 “抬头。”清妩低喝。 秦素素跪的久了,头晕眼花的又不敢抬眼,那砖缝一时间都歪了似的弯弯扭扭的,她应声扬头,第一眼不经意间就落在了裴慕辞的方向。 “啪”的一声。 秦素素被打的一偏,下颌几乎僵麻的合不拢。 “敢觊觎我的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清妩冷冷的盯着她,娇面上带着愠怒。 老嬷嬷本来牙齿都在咯咯作响,许是主子被辱给了她些许勇气,她不仅挺起了腰背,还敢直视清妩的眼睛,“公主这般随意打骂自己的表妹,若皇后娘娘地下有知,不知会不会怪公主残害手足。” “谁是本宫的表妹?”清妩眸子微眯,眼神一下变得森寒。 凝春和知雪连忙围到清妩身旁,照看着她的情绪。 这么多年,谁敢当着公主提皇后娘娘的母家?车骑将军功劳领的再大,也不敢踏进公主府一步。 为何? 还不是因为他们心中对公主有愧啊。 偏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嬷嬷还把话宣之于口。 清妩似笑非笑的提起嘴角,头上突然一轻。 裴慕辞从她发髻中优雅地抽出一支步摇,握在手里把玩,拇指指尖摩擦在步摇镂空的地方。 清妩觑了他一眼,没说话。 嬷嬷理直气壮的,神情极似巷子口尖着嗓音讨价还价的老妇,开口便是一股刻薄味,“公主身份高,将军府自然是比不得,不过您也只是仗着将军没回来,才敢这般欺辱我家小姐罢了。” 宫门口来来往往的,还有些前朝的人在此处下轿。 容昭公主就让一个县主跪在这般人多口杂的地方,还无缘无故动手教训,也不怕坏了名声? “这都是站在公主的角度考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