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骞佩服桑萝连造纸这样的方子都肯献于朝廷,密折之中自然是极尽美誉,包括桑氏如何发现朝廷缺纸,又如何找到范氏打探,最终如何紧急造纸,不顾以身涉险,找到范氏请他夫妇二人代为将造纸术密献于朝廷,便连桑萝献造纸术于朝廷后范氏问及她想要什么赏赐的回答都一一写于密折之上,言辞之间溢美推崇跃然纸上,到最后甚至直白到说大齐有这样的子民那是大齐之福、陛下之福、百姓之福了。 看得皇帝眉眼唇颊都舒展开了,有心跟着赞几句,还要顾及曾子骞在密折里提及的务必护好桑氏,莫叫事泄,结结实实又给压了回去,只朗声笑了出来,道:“好,你这折子朕准了。” 所谓准了,准的自然是桑萝希望纸价能比之从前更低一些,叫百姓也能用得起纸。 曾子骞谢恩,上前请皇帝将密折给他,道了一句臣造次,转身就掀开了御案上的灯罩,将那本皇帝看了两遍的密折直接点了,烧得一字不剩,这才将手中余纸投进了铜盆。 又要了皇帝手中的图纸,借御书房笔墨纸砚,直接跪坐在下边一个案几旁,将桑萝画的三张图纸依样复刻。 皇帝全程就站在一旁,等三张纸都依样抄下来后,曾子骞请皇帝过目,两相比对,并无不妥,才把桑萝画的那三张图纸也烧了个干净,当真是半丝痕迹也不留。 皇帝捧着那几张方子爱若至宝,等确定笔墨干了,把造纸方在暗格里锁了,唯一张水碓图纸留了下来,笑与曾子骞道:“你祖父进京了,李瑀都与你说了吧?” 曾子骞笑着点头,道:“是,臣一会儿离宫就准备归家探一探祖父。” 皇帝笑着摆手:“你跟着朕在外边戎马数年,后又接管歙州,难得归家,朕也不耽误你们祖孙团聚,且先家去,明日来上个早朝,你献水碓有功,朕明日有赏。” 曾子骞告退,一路往外,小太监们都悄悄打量,岑内侍有个小徒弟,低声问了一句圣上心情怎么一下子就好了,岑内侍看他一眼,敲打了两句,转头进御书房侍候去了。 岑内侍是个有眼色的,看皇帝心情好了,他也敢多说话了,一边给皇帝换上了一盏热茶,一边笑道:“还得是曾大人,圣上您这笑容都多了,您不知道,这一趟您让奴婢跟着李大人一路往南行,一路看过去,还当属歙州治下恢复得最快,您是没亲眼见着,亲眼见着了呀心情还要再好十分。” 一句话挑起了皇帝兴致,“哦?说说看。” 能在皇帝身边侍候,甚至能让皇帝指派跟着钦差出去代他看一看外边情况,自是会说话,把一路见闻,各方对比绘声绘色说与皇帝听了,听得歙州百姓生活秩序几乎已经快恢复正常,开荒种地,村子里牛羊鸡鸭甚至连养猪的都有,皇帝还真愣了愣。 “怎么办到的?” 后悔放曾三郎离宫去了。 岑内侍笑着把范妃娘的事迹说了,听得皇帝直赞曾三郎得一贤妻。 岑内侍话锋一转,笑道:“歙州百姓过得这样好可不全是曾刺史夫人的功劳,奴婢此番跟着李大人往大兴庄去,圣上您猜猜,做出那曲辕犁的桑氏年岁几何?” 皇帝眉头一动,他对桑萝其人正是最好奇的时候,听这说着范氏呢,话锋一转到桑萝身上了,便看了岑内侍一眼,当真想了想:“对农事这样了解,照理来说总有四五旬?不过你特意让我猜,想必不是了,总不能是个年轻娘子,又或是年过□□旬的老妪了吧?” 岑内侍笑着就赞陛下英明,“您可是说着了,奴婢瞧着怕是还不到二十,李大人当时都愣了愣。” “不到二十?”皇帝诧异抬眼。 “可不是,总不过就是十八九岁吧,倒没想着对农事这样了解,不止于此,这位桑娘子在歙州声名那是极好,比之曾刺史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把歙州见闻关于桑氏的部分说了,道:“当地乡民口中称这位桑娘子女菩萨,困居山中那几年她教山民们用随处可得的一种树叶做神仙豆腐,又教山民识得薯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