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不知道的。就像她母亲临走前跟他说的那样,她不会爱自己,自然也不懂爱别人,即便这个别人是自己的孩子。齐月在自己不长的岁月里也没有学过爱,他不会爱自己,他不知道可以挑选喜欢的食物,不知道天冷了应该加衣服,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对齐阳的喜爱究竟是哪一种。他忽然明白了作为哨兵为何他从未看见过自己的心门,原本离奇又古怪的事情在他身上总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没有心。没有爱的人似乎连恨都是缺乏的,世间最强烈的两种情绪都无法在他心里蔓延,难怪他长成了这么奇怪的人。 而这个奇怪的人,花了整整六年,都没有搞清楚,到底他对自己喜爱的人,是何种喜爱。但是没有关系,齐阳以后会遇到一个搞得清楚的人。他这么好,总有一天会找到对的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幸福快乐着,光是想到这里,齐月都想为齐阳的幸福落下泪来。 齐阳盯着他犹疑的脸,灼热的眼神像是要在齐月白皙的面皮上打出一个洞来。他等不及那根新年的仙女棒了,他甚至等不及桌上的开水放凉,也等不及齐月那支支吾吾的回答,他带着半是破罐子破摔半是溢满心房的热情告白着:“可是我喜欢你。不仅仅是出于想要拯救你的心,齐月。”他看向齐月,眼神也半是温柔,半是坚定,“我喜欢你,是齐阳对齐月的喜欢。” 于是齐月整整18年的飘零停止了。 再大的风雨也带不走他无根的人生。 齐月想,他靠岸了,齐阳,就是他的岸。 第92章 吃不完的糖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六年前他被这双手牵着的时候还不知道未来的路会在哪里,他总是习惯了被抛弃,他的母亲,带走他的研究人员。他曾以为齐阳也不过是这些过客之一,匆匆地出现在他的人生里,匆匆地将他抛弃,所以他是抗拒跟齐阳走的,他总觉得外面的世界比里面的更可怕。 在那个禁闭的房间里,齐月虽然感受到肉体的折磨和痛苦,但起码他是不会被抛弃的。所有的人都说他是最成功的试验品,所有的人都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他们甚至特地为齐月建造了禁锢他的秘密通道和房间,年幼的齐月以为这就是靠岸的感觉,他视这群犯罪者为归属。 不然呢?除此之外他还有其他可以回去的地方吗? 齐月想到一开始被带去基地的时候,那个从母亲手中接走他的叔叔很沉默,他看着同样沉默的齐月似乎感同身受他在家庭中遭受的创伤。于是他花了更多的时间去陪伴齐月,甚至有时间给他读童话,每当齐月在漫长的实验中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总会忍着剧痛四下张望着寻找他的身影。这个叫王耀祖的男人有着世界上最俗气的名字和最理想主义的情怀,当整个基地遭受突袭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