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左手落在沙发扶手外侧,还是看不到那上面是否戴了婚戒。 “……雨好像小了一些,我该走了,”楚桐顺势望向落地窗外,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教授,我可以借用下洗手间么?” “当然可以。” 陈教授给她指了指方向。 “好,那我等一下去您书桌电脑上拷贝一下资料,以后就都可以在宿舍剪视频了,不用再来您家里叨扰。” “没问题,只要你方便,不耽误你正常学习就行。” 楚桐站起身,绕回到书桌后,拿起一片卫生巾塞到裤兜里,又坐下来把资料拷贝到自己带的u盘里。 沿着刚刚陈教授指的方向过去,先经过一小截走廊,然后是一扇开向楼后的小窗,右手边便是洗手间。 用完仔细洗了手,关了水龙头,拧开门把手之后,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是邵先生。 好像是在讲电话。 在这个时刻,楚桐经历了漫长的内心风暴。 以后她不会再往陈教授的住处来了,也大概率再也见不到这位邵先生了。一种还未拥有便已失去的怅然席卷了她,如此浓重如此不可逆转,让她自心内升起一种难以抑制的悲哀和窒息感。 她深吸一口气,将门又合上。 对镜拍了拍脸蛋儿,补了口红,将本来挽着的头发放下来,浓密的黑色长发落在肩头。 从洗手间出来,转过弯,果然看到开向楼后的小窗前,邵先生正侧身站在那里,单手擎着手机贴在耳边,另一手插着裤兜,听到脚步声,偏过头来看她。 楚桐略微歪头,绽放了一个仪态万千的笑脸。 美艳清澈。 邵易淮的目光凝了一瞬,像是审视。 她把头发散下来了。 然而那审视很短暂,像是在审视之前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插着口袋那只手抽出来,略微抬了抬,示意她稍等。 楚桐静等几秒,等他挂了电话。 几乎是屏息,等他一步一步走近。 他还是极绅士地站在安全距离之外,楚桐却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拇指无意识掐了掐指腹。 邵易淮微微笑了笑,“我正好也要走,需要顺路送你回学校吗?” 他的语调其实称得上漫不经心,还是那样疏离的无可不无可的态度,仿佛只是礼节上随口一问,但楚桐几近战栗,勉强维持着体面的客气的语气,说,“好的,谢谢您。”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客厅。 邵易淮跟陈喜珍教授道别,说顺路送一下这位同学。 陈喜珍笑说,“小邵真的长大了,越来越绅士。” 邵易淮边穿大衣边轻笑着摇头,“我都快三十了。” “三十怎么啦,在我心里你还是小孩子。” 陈喜珍道。 楚桐默默听着,把有关他的点滴刻到心里:姓邵、比她大十岁。 “那我就不送啦,你们回去都发个消息给我。” 楚桐乖巧应声好,从伞桶里拿了透明伞,打开门。 邵易淮拿起那把大黑伞,走在她身后。 门合上。 两人一起往外走,站到单元门下。 雨水的潮湿气味立刻挤满了鼻腔。 大黑伞撑开,砰得一声,坚硬,带着冲击感。 邵易淮左手擎着伞柄,右手拿出手机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楚桐终于有机会仔细看他的左手。 没有婚戒的痕迹。 她松了口气。 骨节修长,冷白的玉骨般质感,手背青筋略浮着,彰显着成熟男人的力量感。 她正出神的时候,男人挂了电话,微微偏过头来,低眸看她,不疾不徐问,“……你叫什么名字?” 语气几乎是温柔的。 空气潮湿,路灯和居民楼里落下的万家灯火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