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旸,你说过如果我想和离,你会回明宫里,放我走。若你对我真的有一点真心,若你我耳鬓厮磨之时的情好不全是假的,你可不可以成全我?” 她说这话时,嘴角挂着的嘲讽,几乎否定了他与她在一起的所有温存美好。 周显旸想起闺房之中,她在他怀里说的那些话,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起了和离的心思,一直在出言试探。他还以为那是欢好之时的情趣玩笑。 “原来,那天夜里的一切,只是为了哄我,哄我松口?”周显旸压抑着嗓音,努力不让自己失态。他又看了一眼和离书,喃喃道:“好一个‘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说罢,赌气一般大步往外走。 飞雪眼看着煜王负气而走,又看相见紧紧抿着唇,努力平静从容,她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冲到卧房门外,对着煜王的背影喊道:“殿下,别信姑娘的话。她口是心非!” 她看到煜王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是没有回头,乘了船往出园的方向去了。 荣相见看着飞雪颓丧地靠着门掩面而泣,不禁笑了:“傻子,你何必替我丢这个人?” 飞云听着他们的对话,猜到了几分,问:“姑娘,殿下和三姑娘有什么情分吗?” 荣相见无奈地笑:“三姐姐在他最难的时候,帮过他。可惜造化弄人。现在好了,我推他一把,他也不用总是后悔内疚。” “姑娘之心当真能宽大到成全他们?” 成全他们,也是成全自己。 相见什么都不要了,煜王妃的荣耀,母亲的诰命,甚至英国公府的前程,以后也许遭人冷眼嘲讽一生,也许承受太后与陛下的雷霆之怒…… 大不了一死,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她沐浴后,让两个丫头早点下去休息。她们不放心,轮流守着她。小南也站在不远处,靠着廊柱。意思是:我听不见你说话,但我看着你呢。 随她们去吧。相见靠着卧房外的摇椅乘凉,不远处的阶下,湖水微荡,激在石上,很催眠。 她很喜欢卧房的选址,在湖边凸起的一处小岛上。 荣相见让花匠在这里也种了一片娘亲喜欢的建兰。 此刻,躺在这里更觉得静颐园凉爽清静,气味芬芳,视野开阔。头上的星空比王府院子里那方更大。各处水鸟虫鸣,似有归隐般与世隔绝的乐趣。 可惜住不了几日,这里不属于自己。 一贯话多的飞雪,此刻一句话也没有。荣相见反过来宽慰她:“你别哭丧着脸。若这关过不去,我会放了你们的身契,不让你们受到牵连。若侥幸过去了,我有钱傍身,咱们几个找一处小院子,清静度日,不比在煜王府里百事烦心的好?” 飞雪嘟囔着:“姑娘,你真的嫌煜王府事多吗?我瞧你忙得挺不亦乐乎。” “……” 荣相见说不过她,决定闭目养神,恍然听见一声猫叫,星夜中借着点点灯火,她看见那只黑猫竟然跳上了左近的石砌台地宫灯。 “你怎么来了?”荣相见好奇,垂下手,那猫咪后足一蹬,轻巧落到了跟前,凑到她手边主动求摸。 荣相见拿手背轻轻蹭着黑猫的额头,满心熨帖:“你要不要跟我走?” 小北回来了,走上前说:“它今天回院子里吃饭,见不到我们,一直在叫唤,我就把它带过来了。” 荣相见心念一动:“你们回王府了?” “是啊,爷去了一趟佛堂,又去了书房。” 说话间,周显旸已经站在阶下:“把火折子给我。” 小北立即递给煜王。 “你们都下去吧。” 小南小北和飞雪都有点不放心,想劝两句,又知道这两个人主意大的很,根本劝不住。犹豫着还是去了后头休息。 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