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脸上。 年轻人站了起来,甩甩大袖,懒洋洋的,仿佛刚睡醒。 刘协看了一眼,便打起了精神。 祢衡才学出众,但是他运气不好,没赶上当初散骑侍郎还不考武艺的机会,因此无缘散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尚书郎,负责与司徒府的公文交接与邸报发行。在这样的场合,他一般不发声。 今天居然有了兴致,要主动发言,比较难得。 “教化这种事,说难也难。本朝养士百年,养出来一些什么东西,大家都清楚。说易也易,杨德祖在汉阳,羌胡踊跃成军,并不比我汉人落后。关键在哪儿?” 祢衡环顾四周,又追问了一句。“关键在哪儿?” “你说在哪儿,就在哪儿。”一个人悄悄说了一句。 祢衡瞬间转头,循声望去,却没找到人。 所有人都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显然那人也知道祢衡不好惹,吐槽了一句就躲起来了。 “在名与利。”祢衡一字一句地说道:“远征漠北,千里奔袭,你们以为是坐在这儿吹牛,吹完各自回家吃饭?那是很辛苦,要死人的。没有名和利,谁愿意冒这个险?你愿意吗?你愿意吗?” 祢衡一边指了几个人。那些人虽然面色通红,一副不屑与祢衡争论的模样,却不得不承认,不是每个人都这种勇气。 “你们都说卫霍,却对当今的卫霍嗤之以鼻。”祢衡冷笑一声:“若是温侯在此,你们会将他当作朝廷的栋梁,发自肺腑的敬重吗?你们会请他赴宴,与他交结吗?不,你们不会。在你们眼里,他永远是与董卓一样的乱臣,哪怕他已经将功赎罪,得到了朝廷的赦免。” 祢衡转身,一指周瑜、蒋干。“他们出塞万里,又日夜兼程地赶回来,沐浴之后来不及束发,你们就一脸嫌弃,将他们当作蛮夷。若他们征战归来,满身是血,发中有虱,身上有蚤,你们还能与他们并坐,把酒言欢吗?你们做不到。” 祢衡冷笑一声。“对将领都没有敬重,对普通将士就更谈不上了。你们以为朝廷得并凉将士之心,是因为天子巡边?错。如果不度田,让并凉将士有立身之地,就算天子一直住在休屠泽也无济于事。” 祢衡最后看向崔琰,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还想去边军效力?你读几句书就能良田美宅,他们出生入死却无立足之地,还指望他们保护你?真他么异想天开。” 祢衡说完,甩甩袖子,重新入座,又闭上了眼睛。 众人面面相觑,神情尴尬。 尤其是崔琰。 大家都知道,他其实是反对天子用武力平定冀州,强行度田的。他愿意去边军效力,既是为家族私利,也是为冀州发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