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恕罪。”庞统说完,深施一礼,心跳有些快。 他和黄承彦一路同行,多次讨论过这个问题,只是两人无法取得共同意见。如今当着天子的面说出来,也不知道天子会有何反应。 刘协看向黄承彦。“黄君如何看?” 黄承彦摇摇头。“草民不敢苟同。虽说大族的确占地更多,却未必是以权利侵夺而来,也有可能是擅长经营所致。仅仅因为他们的产业多就强行剥夺,以后谁还愿意积累家资?如此,奢侈之风必盛,非朝廷之福。” 刘协不置可否,又转向蔡夫人。“夫人以为呢?” 蔡夫人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脸热。她没想到刘协会咨询她的意见,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才是正常的结果。 她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妾……与拙夫之见相同。” 她顿了顿,又道:“以妾之母族为例,蔡氏虽有人出仕,却没出过公卿之类的高官,二千石也不多。之所以薄有家资,一是得江汉之美,有良田甘水,二是擅长经营,酿酒制曲,不辞辛苦。虽不敢说无一钱不清楚,却也敢说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若是仅仅因为有家资,便为朝廷诛戮,与当初孝武行告缗令有何区别?” 刘协笑笑。 他就知道黄承彦一行绝不仅仅是送亲,甚至不仅仅是考察他是否值得效力,还有为襄阳大族打探朝廷政策的任务。黄承彦再洒脱,蔡夫人再不羁,也不可能坐视家族遭劫。 当然,蔡夫人当面为母族开脱,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孔明,你又如何想?”刘协转向了诸葛亮。 诸葛亮微微欠身。“臣以为,当治之以法,不仅视其田宅多寡,还要看其得之是否以道。若是辛苦所致,纵多也不夺分毫。若得之不以道,纵寡也不能纵容。唯有如此,才能使奸恶惧、良善安。” 庞统一听就有些急了,忍不住说道:“孔明所言,虽是公允之论,只怕事繁难行。大族产业,多是数代积累而成,其中进项又岂能说得清楚?一一去查,也许永远都查不清楚。” 诸葛亮笑而不语。 庞统自知失言,也只能闭上嘴巴,将目光投向刘协。 刘协搓搓手指,沉吟了片刻。“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只是适用环境不同,完成的效果也不同。士元之计,可以治标,但稍显粗略,难以治本。孔明之计,可以治本,但稍显迂缓,不能救急。” 黄月英忍不住问道:“那陛下将用何计?” “以士元之计治标,以孔明之计治本。”刘协说道:“当然,这也不是截然分开。治标时,也可参考其名声好坏,德行高低。治本时,也该考虑枝干强弱,不可尾大不掉。治标治本,齐头并进,止于至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