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她还是没有成功:毕竟黄老爷才是一家之主,黄谢氏无论同不同意,最终都得服从。 在这个时代,女性是完全人身依附在父亲、丈夫和儿子身上的,在后宅以外,女性其实没有多少话语权,只能随波逐流。 嫁鸡随鸡这句话不是闹着玩的:男人功成名就,女人跟着受封诰命风光过活;而一旦男人犯事抄家,女人同样要上吊下狱,毫无选择权。 不过话说回来,黄谢氏本人也是极其矛盾的:生意之事且不说,黄谢氏也不大关心。而关于医疾这件事,黄谢氏一边觉得太过缥缈,一边却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这些年来,黄氏夫妇为了诞下一儿半女,背地里不知道寻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苦药,受了多少嘲笑和算计。 临了,背负着巨大家族压力的黄谢氏,不得不强行让自己相信了方唐镜带回来的那些关于“不孕不育”的怪话,并且跟着自家男人来到了这化外之地求医问药。 “真真是作孽了!”就像一个把全副身家押在六合彩上的赌徒一样,付出了巨大代价,就等着赌盘揭晓的黄谢氏,此刻站在厚厚的玻璃窗外,脸色苍白,心慌乱跳,荒谬的感觉充斥了全身:“求菩萨保佑,将老爷身子里这些明疾暗疾都去了吧……” 下一刻,她又睁大了眼。因为头顶小喇叭中传来了命令声:“捆上”。 伴随着话音,几个学徒麻利地用束缚带将黄老爷捆扎了起来——经常有明人患者被开刀切肉这一套吓傻,挺着血淋淋的刀口就准备跳床跑路。所以现在医生们也学乖了,凡是局部麻醉的,统统捆起来再说。 这个捆绑的动作进一步增加了现场的恐怖气氛。接下来的一系列术前准备,都是在窗外一排惊恐眼神中完成的。最后看到医生用一根银针扎进老爷的脚趾后,有丫鬟甚至还低呼了一声。 和窗外的家属不同,见惯世情的黄老爷,这时反而愈发的镇定了。以他的人生阅历,自然能分辨出这位白神医的嚣张并不是虚张声势:这痛风,大约在人家手中是不难治的! 于是在等待麻醉药起效的过程中,初次进医院的黄老爷,居然还乐呵呵得和白神医聊了几句,一副轻松自如的态度。 看到老爷满面笑容的家属们,稍稍也放松了一下。然而下一刻,随着尖利的手术刀切开老爷的大脚趾,露出白生生的骨头,窗外还是有人止不住尖叫了起来。 索性这是单向玻璃,手术室听不到外间的动静,否则白大师弄不好手一抖就把黄老爷的脚趾给切下来了。 黄老爷本人也终于开始惊讶了:当他亲眼看到自己的脚趾被切开后,却感觉不到疼痛。脚上虽说时不时传来一点酸涨和钝痛,但是和他想象中挖骨剜心级别的痛楚那是天壤之别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