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不宜空悬是一回事,大行皇帝的治丧又是一回事。 尽管现下有遗诏为凭,世子是名正言顺的嗣天子,可一日没有登基大典,一日朝廷就安定不下来。 按照钦差们的意思,自然藩王与地方文武同例,能不见就不见,否则就要耽搁行程。特意过来请示世子,不过是礼敬藩王。如今世子已发话,他们回绝起来也就没有顾忌。 襄王府长吏怅怅而归,河南都司抽调过来的人马已经到了,送嗣皇帝进京的将士又多五千人。 两万将士出行,且都是精骑,如何能不惹人瞩目。兴献王长子继皇位的消息,随着大军北上,迅速地在通过各种方式,在地方上流传开来。 只是队伍行进的速度依旧保持每日四驿,即便地方文武与宗室听到动静,想要如何时,队伍已经过境。 根据之前的调令,在入直隶境内前,河南都司还有五千骑汇聚过来。京城的新消息也接踵而至,兵部尚书谋谋奉命带京卫两万人已经南下,恭迎嗣天子。 世子在钦差与属官面前再淡定,回到辂车里时,心里也带了几分忐忑。 只是马车里这几人,黄锦是内侍,不是能与之说事的,虎头又是个痴儿,陆炳的话……世子向来端着兄长的架势,享受着陆炳的崇敬与膜拜,不愿意再其面前露怯。 能说话的只有道痴了。即便年岁小,可因博览群书的缘故,有几分见识。 想到这些,世子便对陆炳道:“鼎山在车上闷了几日,每天看旁人骑马眼睛都放光,今日天色晴好,你带了鼎山去骑马,别在车里闷着。” 陆炳闻言,摇头道:“殿下,鼎山哥哥不能下车,我也不能下车。” 见他小脸绷得紧紧的,一本正经的模样,世子失笑道:“行了,孤还真的要你这小子保护不成?瞅瞅外头,乳父安排了几层人手,护卫在陆车周遭。莫要啰嗦,再不下去,孤踢你下去。” 陆炳无奈,只能不情不愿地带虎头下车。 世子又寻了由子,将黄锦也打发下车,车厢里只剩下世子与道痴两人。 道痴这几日正想寻机会对世子说说自己的“苦衷”,不过一时没找到由头。现在见世子似乎有话对自己说,他心中不由纳罕。 就听世子叹了一口气,道:“二郎,孤很害怕。” 道痴露出几分疑惑道:“殿下是嗣天子,殿下害怕什么?” 世子手中拿着个荷包,是临行前王妃给世子挂上的。只听他低声道:“不管是梁储,还是谷大用,每次见孤,口口声声说着太后仁慈……还提及益王叔嫡次子会迁安陆城,奉父王香火……难道我做天子,就不再是父王的儿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