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一看,果然是重礼,不说潞绸、川锦这些名贵料子,人参、鹿茸等补品,只银钱一项就列了金百两、银百两、钱二十贯。 最重的箱子,装的就是那二十贯钱。这也算是粗中有细,毕竟寻常过日子,还是铜钱用的最多。 道痴放下礼单,现下家里并不缺银钱使唤,可正如老太太所说的,这礼还真是退不得。崔皓送的不是金银,是对外甥的一份心意。 他解下腰间荷包,递给王宁氏道:“还有个东西,礼单上没记,就是这武昌府钱庄的印信。” 王宁氏接下来,有些不解:“这个是?” “小舅说,凭着这个每年可以从钱庄支取五百两银子。”道痴回道。 王宁氏闻言不见欢喜,反而面色越发凝重起来。 分年给外甥银钱使换,估计也怕一下子给太多,引得旁人窥视,或者坏了外甥心性,养的他骄奢恶习;可每年五百两的供给,则太过惊人。 要知道道痴没过继来时,外九房祖孙两个一年到头,田上的租子,外加上顺娘女红出息,拢共也不过十来两银子,就已经够一家四口人吃饭。 五百两银子实不是小数目,还是一年一给。就算是舅甥,这好也太过了。 看着王宁氏脸上惊疑不定,道痴怕老太太误会崔皓,就说了那句“家产都留给他”的话。 王宁氏闻言,有些恍然。 将家产全给外甥,这是什么道理?除非崔皓自己无子无女,才有这个可能。 崔皓的年纪不大,怎么就断言自己无子嗣?除非是身体不好,或是另有其他隐情。 王宁氏望了望门口,见没有人,方压低了音量道:“二郎,崔小舅到底是做何营生?” 显然,老人家也被崔小舅的手笔吓到。 道痴道:“孙儿问了一句,小舅回的含糊,只说与人合伙在江南做买卖。” 王宁氏思量一番,道:“二郎,这金银虽退不得,可也不好随意挥霍。若是照我看的,还是置办几十亩地。趁着两家舅爷上门的时候,家里添置些产业,旁人也会晓得是舅家帮衬,不会说旁的……若是崔小舅以后买卖上有个闪失,想回乡安居,就将地还回去,也不用担心日后生计。” 祖孙对视,眼中都带了无奈。 虽说感念崔皓的真心相待,可天降横财,祖孙两个都觉得没底。 道痴早就想要让家里多些明面的进项,省的有了银钱也不好花。听了王宁氏的话,正合他的心意。 崔皓闭口不提妻儿,又不是太监,这样实在异常,不知是不是刀尖上讨生活的买卖。自己又不好冒然相劝,王宁氏说的也是个法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