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又转回身向寿哥行礼,正色道:“臣一时情急,言辞多有不妥,请陛下责罚。臣请陛下下旨,今日内殿所说,一概不许外传。” 这是努力的将母子俩往一块捏,又借口自己言辞不妥,禁止将太后那个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懿旨外传。 寿哥木着脸看了李东阳半晌,才吐出个“准”字。 李东阳冷冽的目光又扫过在场诸臣。 在场没一个傻子,太后或许确实想拦着皇上不叫御驾亲征,但要说那句收养宗室子的话纯属吓唬皇上逼他退步的,那是不可能的。 冲张家当初送了德妃进宫,就晓得太后与张家一直是想抓住皇嗣当个筹码的。 当然,但凡外戚人家,又有那个不想抓住皇嗣的? 而今宁藩大张旗鼓的往张家送礼,太后这又如是说,到底是什么意思还用问么? 想必因着先前太庙司香闹得恁大,只提收养宁府小公子太过扎眼,也太过敏感,又或者张家也不愿意被宁府牵着走,索性把最近左近几省有“贤王”名声的王府适龄孩子都圈拢来,到时候谁不得巴结着他们? 好一番算计! 但对上李东阳的目光,众人都会表示守口如瓶。 可今儿这事儿,只怕不能善了,只消有丁点儿风声传出去,宁府那边又指不上撒出多少谣言来。 那边王华也在给刘忠打眼色,后者会意,点头示意晓得怎么料理今日听到风声的内官。 寿哥根本没管这些人的眉眼官司,只淡淡吩咐刘忠道:“太后因老娘娘的事哀损过度,传朕口谕,让德妃多陪伴太后。传太医日诊,朕要看脉案。” 说着又摆手让梁恭退下,只道:“你是知道规矩的,没有下次。” 梁恭惨白着一张脸,重重磕了个头,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雨声如故。 寿哥也不理人,随手翻起了沈瑞的条陈,一直撇着嘴,不屑的样子,然看到那密报,他不由变了脸色…… 山西大同,沈参政府 从密室里出来,洗砚也没着急走,稳稳当当的又在外书房里喝了一壶好茶,尝了府里打南边带来的厨子做的苏式点心,一时赞不绝口。吃饱喝得了,这才伸了个懒腰,表示要走。 沈珹阴沉着脸,亲自送他往外走。 洗砚一张团脸笑得分外喜庆,跨过小院门槛时,还扭回头冲沈珹嬉皮笑脸道:“老爷如此真是折煞小的了……” 话没说完,忽那边猛的伸来一只胳膊揪住他后颈大力一带,随即便有绳索套了过来。 洗砚大惊,虽被带得站立不稳向后跌倒,但也曾被训练过两年拳脚,当即便揪住颈间绳索,身子借势倾斜,脚上却奋力踹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