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一直默不作声,手里拿着一枚鸭蛋把玩着,听着众幕僚的分析,见陈师爷望过来,他方缓缓的点点头。 这边清丈田亩的密折以及在登州建设的初步设想札子已经通过八仙驿站的渠道早早递出去了,以八仙的效率,当会比济南府那边折子更早进京。 关于清丈田亩,寿哥必然欢喜,至于罚没奸商家产,也是寿哥乐见的戏码。 然,若说好是本地首富,罚没时却变成了空壳子穷鬼……以寿哥的脾气定然不快。 登州乡下地方,大户也没多少家产,且沈瑞人品家资摆在那里,硬栽赃沈瑞贪墨,寿哥是不会信的。 但若是有人不断灌输“沈瑞到底年轻,办事不周全、不利索”等等论调,只怕也给会寿哥留下不堪用的印象。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被皇上信任人品,但不信任能力,对于一个官员来说,同样是致命打击。 沈瑞将鸭蛋放回篮子里,脸上带出几分倦意来,讥讽一笑,道:“那帮政客,不做实事,只会搞这些倾轧伎俩。” 陈师爷虽了然,却也不得不叹道:“东家,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不可不防。” 沈瑞摆了摆手,收了笑容正色道:“登州百姓穷苦全因这些大户食髓吸血,本府想为百姓谋福,绝不容他们掣肘。随魏家蹦去吧,他卖得珍玩卖不得田亩,带得走银子带不走地,凭他耍什么花样,本府不惧担个骂名,定要把他名下所有田亩都籍没入官,分与百姓耕种!” 几位幕僚师爷皆是一愣,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话,陈师爷带头起身一揖道,“有大人在,实是登州子民之福。” 沈瑞一步上去扶住他,又止住众人行礼,道:“都是我份内之事,当不得赞。” 又道:“你们也莫怨我意气用事。魏家这样的,登州定然不是一户两户,要是投鼠忌器,那往后什么都不必做了。咱们只做咱们当做的,登州富庶了,他们的谗言便统统立不住脚。皇上乃圣明君主,自会裁度。” 众人齐声应是。 沈瑞这也不全是场面话,他也是真不耐烦了,他太了解京中那些政客了,同长舌妇也没什么两样,天天搬弄是非,任你光明磊落做事,也能被他们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防是要防的,但若防到束手束脚的地步,那真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他对寿哥还是有信心的,不是因着寿哥对他表现出来的亲近,而是寿哥表现出来的聪明。 而他又不是傻子,“做的好不如说得好”他也一样会。 他第一时间将登州各项进展写下来递进京,只要登州的发展符合寿哥的期待,寿哥就会一直给予他最大程度的信任和支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