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旁边性子活泼的五砚也吓得屏气凝神。 张永阴测测道:“这知府衙门格局都差不多,大牢在什么位置你们也当能找到。去给咱家盯紧了,咱家要看看这小举人到底长了多大胆子!” 钦差已至,该告诫的话已经告诫,对方还要动手,就是找死。 十来个常服锦衣卫留下一半,护卫张永安全,另一半领命出去。 偏厅不远处的茶房里,闫举人脸上阴晴不定。他觉得那“张先生”话里有话是警告自己,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扬州是族人姻亲众多,自己所做的事情暴露,怕是要连累亲族;可是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还有机会收手吗?如今先皇驾崩,十几岁的新皇登基,几位阁老把持朝政,自己想要中进士,难乎其难。自己就这样认命? 闫举人正胡思乱想,就听到院门口有动静,抬头望去,正是沈理穿着官服过来,赵显忠亲自出迎。看着两人身上绯袍,闫举人眼中只剩下嫉妒,之前的忐忑不安都无影无踪。 沈理不仅出身沈家,还拜了谢阁老为师,随后才中的状元,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谁信?赵显忠才学平平,庸碌贪财,可只因有个阁老座师,每次考评都是卓异,从小小知县一路升到知府。自己满身才华,却是卡到春闱上,连出仕都不能,老天爷何其不公? 闫举人冷笑一声,离开茶房,转身往西南方向去了。那里不是别处,正是知府衙门大牢。 知府衙门正厅,见沈理来了,王守仁亦没有托大,起身两人相见。 因王守仁是钦差,即便品级比沈理底,依旧坐了客座上首。按照礼数,沈理既是客,自是在王守仁下首坐了,再接下来宾主寒暄说话。可是,与王守仁相见后,沈理却没有入座的意思,而是正色道:“钦差大人,下官翰林院侍读学士沈理告松江知府赵显忠越权,无故羁押沈家两名举子、一名监生。” 王守仁微微皱眉,如今还没有到查案这一步,沈理将郑重将此事提出来,莫非有什么变化?他望向沈瑞身后侍立的沈瑞,见素来稳重的沈瑞脸上也带了焦急之色,知晓沈家是担心知府衙门有变。 赵显忠大惊,高声道:“沈学士莫非要徇私,什么无辜羁押?是有人出首,状告沈家沈珺、沈琦、沈玲三人‘通倭’,祸乱地方,本府是依律而为!” 沈理转身对赵显忠道:“依律而为?可通告学政衙门,剥了几人功名?还是有那条大明律提及,地方衙门可以随意羁押举人?既有人出首?出首之人何在?” 赵显忠哑然,好一会儿避重就轻,道:“那人上月落水死了,谁晓得是不是被人‘灭口’,毕竟沈家在松江势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