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爷当时神情,是那样震惊与无奈。沈洲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还隐隐地生出快意。至于小时候被孙太爷背在肩膀上、抱着怀里那些温馨场面,早已丢在脑后,只剩下少年举业的春风得意与满心抱负。 等到孙太爷悄然离京,沈洲也是松了一口气,直到后来噩耗传来。 “这是报应么?”沈洲喃喃自语:“昔日我忘恩负义,对不起孙太爷,如今就落得与孙太爷一样的下场……” 他本就存了心结,因沈珞坠马而亡、沈珏风寒而死,想到孙太爷的横死,便越发觉得是自己造得孽。 等到数日后,京城第二封家书过来,提及乔氏害沈瑞不成中风瘫痪的消息,沈洲便也不觉得意外,聊下家书,低声自语道:“老天爷都在看着,谁也逃不过……” 第三百八十三章 初提兼祧(一) 过了腊八,顺天府学里的气氛也渐浮躁起来。 这里生员,来自顺天府全境,有像沈瑞这样家住京县,走读上学的;也有来自其他偏远县城,在府学寄宿的。走读的还好,每日归家;寄宿的学生,因忙于学习,三、五个月不见亲人是寻常,如何能不想家?再有半月,顺天府学里就要放年假。 之前随着王鼎离去,梁耀也消了假,回到了府学。 这日府学下课,沈与与梁耀并肩走出来。 不知怎地就提及王鼎,梁耀幸灾乐祸之余,也不免唏嘘:“早先瞧着他虽清高,也是个明白人,没想到会这样猖獗就算他那堂亲,确实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可有养恩在,也不至于就要大打出手。要说亲族那边是不平则鸣,我堂舅收他做弟子,减免束惰,帮扶了数年,难道还帮出错了?” 沈瑞道:“或是在他眼中,只有旁人对不起他的。有人记恩义,有人却是另一幅肚肠,只当旁人的好是应当的,不好就是亏欠。” 梁耀点头道:“还真是如此就说恒云,不过与他同县应考的缘分,名次压在他上头,他就要视之为仇人,两年来纠缠不休……我也是糊涂了,竟然还想着他十年寒窗苦读不易……” 沈瑞没有再接话。 沈珏停灵时,梁耀得了消息,也曾进京奔丧,知晓沈瑞身上带了兄弟的服,即便尚书府年下不挂白,沈瑞也不好宴请吃耍,便道:“过年怕是难见了,恒云有什么安排?” 沈瑞晃了晃手中的书,道:“过节事多,之前又拉下功课,可要有的忙。 梁耀道:“我虽明年不下场,可也要努力……总不能恒云春闱高中后,我还连乡试都无缘下场,到了那时可没脸再说是恒云的同窗……” 说着话,两人就出了府学,就见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