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浣衣局的方向心中有所激荡。只是少年太子,即便依旧顶着任性肆意的面孔,内里也存了心机,并没有在人前多露出一点点。 旁人不曾发觉,身为东宫大伴的刘瑾最是心细,自然看出小主人的忐忑,无人时带了心疼道:“皇爷太心软,怕是殿下以后要为难……” 这般“关爱”之语,寿哥却觉得刺耳无比。 他阖了眼,没有应答,面上却露出疲惫之态。 人都是爹生娘养,这天下有几人会错认自己的爹娘?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到底是真正的嫡子,还是宫女所出的庶子,连他自己心里也拿不准了。 周遭都是鬼蜮魍魉。 刘瑾只当小主人为此事难过,忙低声道:“殿下放心,浣衣局那边奴婢有故人在,诸事都便宜。” 寿哥一下子睁开眼,望向刘瑾。 刘瑾满脸慈爱,也正望向寿哥,两人视线对了个正着。 “勿要多事,坤宁宫那边……”寿哥垂下眼帘,闷声道。 刘瑾犹豫了一下,道:“是奴婢思量不周全,东宫确实当避嫌疑,不过殿下放心,老娘娘那边也会护着的。” 寿哥点点头,道:“如此。正好。” 是老娘娘么?安排这这个“郑皇亲”出来,是为了针对张家,还是为了自己? 寿哥想到各种可能,越想心里越冷。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道:“走,去给老娘娘请安。” 宫里如今有皇后、太后、太皇太后,能被称之为“老娘娘”的,就是太皇太后周氏了。 刘瑾低眉顺眼地应了,跟着寿哥出了东宫,前往太皇太后的宫殿。 不想太皇太后宫里,太医院的太医几乎是倾囊而至,皇上与皇后也在,随即太后也来了。 太皇太后病了…… 学政衙门门前,王鼎只穿着一身中衣,披头散发地站在那里。 就是一刻钟前,他被以“品行不端、殴打亲长”之名,除了功名与学籍。如今,他已经不再是王相公,又是白身百姓。白身百姓尚且能通过科举之路,出人头地;他却因被革除学籍的缘故,已经没有了再考的资格。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鼎如坠梦中,痴痴自语。 学政衙门门口值班差役,有不知情的,看着他这般狼狈,不由暗生同情,低声与同事道:“瞧着不似恶人,大人向来爱惜儒生,常念功名不易得,怎么处置的这般不留余地?” 旁边那人知晓此案,轻哼道:“不过是一忘恩负义的斯文败类谁不晓得养恩大于生恩,此子却是黑心肝,得了功名就行殴亲之举,为了攀附高门,对于帮扶过的老师也断了师生之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