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设你不是花园你愚蠢的地精,不准——在家里——横冲直……” 小男孩的杏眼睁得圆溜溜的,湖蓝色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皱着小脸,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十分惹人怜爱,像极了…… 西弗未尽的责骂卡在了喉咙里,他偏过头,默默红了眼眶。 “若不是……若不是……我早就要揍你了。” 若不是什么?大人们真讨厌,说什么话都要留一半。 莱德见父亲停了嘴,以为自己得到了宽恕。小家伙咧开嘴角,歪着脑袋悄悄观察着西弗的脸色,左颊漾起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西弗猛地背过身去,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拭了拭眼角。等到小家伙探头探脑地捕捉到他的脸色时,只发现自己的父亲眼底一如既往的幽深。 虽然西弗面无表情,小莱德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爸爸不开心。不是那种可以宣之于口的难过,而是一种藏在心底,不愿意让别人发觉的情绪,隐秘而哀伤,深沉又绵长。 小家伙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歉疚地垂下了头。 “爸爸……我……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奥塔快步朝丈夫和孩子走来,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安抚着小朋友的情绪。 “莱德,你确实做错了事情,也应该和爸爸道歉,但是爸爸现在并不是在同你生气,他只是……” 奥塔哽咽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她轻轻抚了抚儿子的背脊,把小家伙向女儿那边推去。 “没关系,妈妈在这里陪着爸爸,你去和妹妹一起玩吧,但是之后要自己独立把你造成的残局收拾干净。” 目送着莱德和塞尔茜兄妹俩手牵手朝房间外走去,奥塔拉着丈夫坐下,紧紧地拥抱住他。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着彼此。 决战已经过去了十余年,战争的硝烟早已散尽,可带来的伤痛却不绝如缕,永远无法被时间抚平,每每回想,仍旧刻骨铭心。 那场战争里西弗失去了妹妹,奥塔失去了兄长,还有同样破碎的二十几个家庭,数以百计的人们失去了他们的至亲至爱。 人们表面的创伤已经结痂生疤,可心底的窟窿却永远也无法愈合,一直恶化、溃烂、腐败,淌着汩汩的血。 在永恒的悲痛面前,岁月不过是个如此渺小的计量单位。 客厅里,莱德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眉宇间尽是懊恼。衰微的猫狸子艰难地撑开眼皮,冲小主人摇了摇尾巴。 “哥哥,爸爸不是在怪你,他大概是又想念姑姑了……” 塞尔茜通透的黑眼睛望向墙上空荡荡的画框,姑姑的画像不在,大概是去别的地方她的画像里串门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