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汨觉得难受。 一开始只是从心脏蔓延出游丝般的疼痛,顺着血管走遍身体后变成了杀伤力惊人的风筝线,一寸寸收紧挤压,缠得她呼吸不畅,血流阻塞。 疼痛逐渐演变成肢体内脏都开始被灼烧的热度,鼻腔喉咙里的水分全被蒸发,取而代之的,是腥甜的铁锈味。 热,好热。 可别说挣扎了,身体和意识都仿佛被困在厚重黏腻的泥沼里,连最简单的睁眼都做不到。 昏沉间她感觉到自己被小心翼翼地捧起,伏曲熟悉的冰凉体温稍稍缓解了她身体里焚烧般的痛楚,她模糊听见他的低语:“明明知道的……应该带你出去多看一看……吃点好吃的……才对……” 可是,伏曲,我很喜欢这里,安静,安全,有你;也很喜欢你削的那个苹果,清脆,香甜,汁水充沛。 他的气息伴随着凑近更加清晰地传递给她,那种岑寂的难过,像是一层层落下的大雪。 “一切都注定会失去的,我早该习惯的……” 不……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回到一切还不是最糟糕的时间节点,却偏偏让她成为了一只实验失败刚被注射完的兔子呢?口不能言,别说交流安慰了,她甚至迅速虚弱到了连保持清醒的力气也没有。 冰凉的水液渗进她皮毛,她明明干涩无比的喉腔却好似品尝到了那股酸涩苦楚。她知道,他并不是因为她这只在救下时就知道命不久矣的实验兔落泪,而是因为这漫长孤寂的叁年积蓄了太多太多的艰辛寂寥,只是这么恰好地借着她,溢出了那么一点疲惫脆弱。 伏曲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不曾流过泪。 被他视作奇迹带回家的兔子此刻就躺在他掌心痛苦地抽搐着,起初细弱的喉音早就被口鼻里溢出的鲜血堵没了声,鲜红和雪白的对比让他眼前不断交替回放着黑熊和岑青死时的画面,那些被他死命掩藏在平静表象里的恐惧与痛苦,又从碎裂的缝隙里争先恐后地疯挤了出来。 冷,好冷。感觉快要被冻僵了。 谁能来抱一抱他呢?可是黑熊和岑青都不在了,没有人……他的身边,早就已经没有人了…… 平摊的双手蓦地往下沉坠着分开砸在柔软的床面,因为泪湿朦胧一片的视野被拢进泛着淡香的暖热中,人类女性柔软的双臂紧紧环抱住他,像是预演过无数次那样,将他那样恰好完整地契合在她温暖的怀抱之中。 眼眶积蓄的泪伴随着他因为惊愕瞪大双眼而滚落,在他怔愣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指挥身体将人推开,抱住他的人已经软绵绵地倒进了他怀里。 伏曲下意识地伸手将快要滑下去的人抱住,触手的滚烫让他心中的慌乱紧张一扫而空,还挂着水痕的眼睛看向怀里晕过去的女人。 兔子……人类……女性…… *** 陆家和她记忆中的模样几乎没差,那位病弱却异常痴迷音乐的陆家长子正是她和妈妈一起叫了快叁年的“大少爷”。 和沉汨预料的一样,几乎是在她演奏终了,这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