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老师询问确定琴盒无主后,沉汨果断把琴带回了家。 她无法容忍一把漂亮努力的琴被荒置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蒙尘,它本该拥有更多被演奏、被赞赏的机会。 一应检查、保养、调音后,这把价值不菲的大提琴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沉汨拿起琴弓,深吸一口气,在关了灯的房间里,就着窗外灯火拉出了第一道音符。 走廊外的伏曲蓦地停下了脚步。 对于人类而言细微的乐声,在他专注聆听时变得清晰无比。 他不太懂音乐,但这并不妨碍他从音乐中感受到演奏者传递的情绪。 她很快乐。 融入乐声的,像呼吸般轻盈起伏的愉快情绪。 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一如那个旖旎梦境中,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她。 伏曲想,不能再好奇了,他已经替他的偏见完成了道歉,他和她之间,不该再有任何交集。 可意志无法驱动肢体,他像被牢牢钉在那里,直至屋内一曲终了,他才魂魄归位,重新得到了操纵肢体的能力。 沉汨缓缓舒出一口气,睁开的眼睛里是亮起的惊喜。 小半年没碰琴一开始确实生涩了不少,但随着情绪沉淀,完全恢复的右手动作越来越娴熟灵活,她甚至在时隔多年后,又一次体会到了幼时第一次完整演奏出一首曲子的快乐。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这把琴,好几次深呼吸后,终于有勇气再见自己的琴。 在打开琴盒见到伙伴的瞬间,她止不住地落下泪来。 乐团的梦想暂时破碎,但值得庆幸的是,她还能像过去一样畅快地拉动琴弦、演奏这世上所有动听的曲子。 她按住胸口,只觉得那处痛楚都变得甜蜜起来。 多好啊,她还能活得更好。 同层的另一间房内,本该到点睡觉的伏曲这会儿正盯着手机发呆。 “你今天演奏的曲子是什么?” 聊天输入框里第十次打出这句话,然后第十次被删掉。 他熄屏了手机,胳膊横在眼睛上,良久徐徐叹出一口气。 空气中的花香在这短短几天时间里已经渐渐习以为常起来,他不是没有压制的办法,但他想,就这样放任又能如何呢? 是啊,放任。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来,他盯着聊天框里她最后回复的那个“谢谢”,又一次回忆起初见时她看到自己时眼睛里盛放的光亮。 如果那时候他能好好说话,现在也不至于连和她说句话都如此被动。 屏幕自动熄灭下去,模糊映出他的脸。 他有些迷茫,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么刻薄的人呢? …… 滴答……滴答…… 昏暗潮湿的淋浴间里,只剩下最后一间没有拉开浴帘的隔间里还隐约传来点古怪的声响。 简陋的花洒孔隙渗出铁锈的红,拧得再紧的阀门仍旧往外漏着水,常年积水的墙缝长满了黑霉,鼻间嗅到的全是死气沉沉的腐朽。 属于孩童的低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呜呜,我不吃糖了……爷爷,拿出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