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认识?吴小姐,你是做文字工作的,对人性应该比我们了解地更为透彻。主动型的人际交往,背后多少会藏有些不太纯粹的目的,扒开本质,基本也多是搬不上台面讲的东西。所以不必觉得难以启齿,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就尽管把想法说出来?如果我和Evan有能力满足,肯定都会尽量去贴合你的诉求。” “我没什么诉求,当时已经和程先生细讲过原因,完全就是出于工作上的探讨,后来会发展成这样,对我来说,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话到此处,门扇扣响,侍者送上头盘热菜,是道手剥的虾仁。这家会所对外以本帮菜和淮扬菜出名,吴语里虾仁音同“欢迎”,是正式宴请中固有的招待礼仪。 程念樟见菜后,抬手转盘,颇为和煦地开口,打破僵局道:“先吃菜。” 然而这次吴悠却没再听话:“程先生,你们今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得到底是哪出?” 菜品当下转至一半,程念樟闻言,蓦地下压五指,将桌面停动:“你的性格有点急躁,这样处事,会很容易得罪别人。” “那我是得罪到你了吗?” 男人轻笑摇头:“吴小姐,我这次算顺了你个人情,若不知足,未免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什么叫顺我人情?我听不懂。” “对陌生人,我向来不爱去戳短处。其实不难看出,你应该做过不少功课,包括我的车、我前女友的打扮偏好,还有她说话时的神态语气……你似乎事先都有了解。但毕竟还是稚嫩,看似周详,却唯独忘了问问行情。” 程念樟说到这里,松手继续转菜,同时朝向小谢用眼色示意,对方接收后,紧跟着开口补道:“现今狗仔都是两头要价,你给他多少,往我们这里就会变成叁四倍的数目。他们断不会同你讲什么先来后到的规矩,最后谁愿出多,谁就是金主,问他们话,基本也都会知无不答。所以吴小姐,你的尾巴在我们这儿根本藏不住,这样说,能听懂了吧?” 小谢话尾将将落定,吴悠头脑便嗡地一下,炸开了花。 她怔怔着没有立刻给出答复,只默然垂头,用手指绞动衣料,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憋出一句:“我没恶意。” “恶意与否,对我并无所谓。”程念樟淡笑:“我知道你想成名,正好《简东传》目前需要多维度多视角的曝光,炒些原着热度,对电影也算有利,所以我不会去做太多干预——” “我不是为了成名!” “哦?那是为了什么?” 新菜上桌,问完这句后,程念樟难得夹起片鳝丝入嘴,可惜味道过分甜口,并没有勾出他继续动筷的冲动。 “我喜欢你。” “噗嗤。”这厢正主还未给出反应,谢佳奇反倒先人一步,顾自捂嘴讪笑了起来:“剧本写傻了吧这是……都什么年代,还和我们玩纯情这套?无不无聊?” “我就一小编剧,你们如果看不顺眼,大可以断掉我的后路,没必要像现在这样耍玩着,像看小丑一样,来践踏我的真心和尊严。” 听她言辞忿忿,程念樟将身体靠后,忽而抱胸看向对过,不解问道:“是吗?你喜欢我些什么?” “就……之前说的那些。” “之前?我记性没那么好,你说的话大多我都没留印象。老实与你讲,我并不反感有心机的人,倘若你能直白一些,大家交流起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吴小姐。” 吴悠吸气:“我很直白了,是你不信。” “呵。”程念樟不以为意:“我可以在《简东传》里帮你加上署名,算是落给你个实绩,后续也可以帮你搭些人脉。不过在圈内,编剧想出头,主要还是得看作品,你不甘人下的心思无可厚非,只是下次别再这样粗莽。文人……还是多爱惜些羽毛,多修炼自己,才算正道。” “什么意思?你别空口编排我些有的没的!我俩非亲非故,你又为什么要来平白帮我这些?” 男人捻起毛巾,擦了擦嘴,垂眸间,饮下口新斟的热茶。 “我想了想,其实你来当我名义上的女友,似乎直到现在,也没遇着什么坏处,既然这样,那大家各取所需、彼此互惠……不是挺好?” 吴悠愣住:“各取所需?我能提供给你什么?” “我不需要你提供任何东西。”程念樟转脸,略略怅然地望向窗外:“你只要能维持现在这种安稳,乖乖默认身份,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话到此处,直至这场饭局结束,吴悠都处在种不可置信的懵然当中。 她很难形容自己身处其中的感受,既有些害怕,又有点兴奋,更多是脱离现实后的不真实感,荒诞,不敢相信程念樟会纡尊下就,来主动绑定像自己这种,还在泥潭打着滚儿的微渺人物。 几天过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