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地够了下,没够着,张晚迪见状,便帮忙替着取来,递到了她的手里。 手机应是被人动过,未读的消息很少,零星有几条程念樟的未接,间断着打来的,罗生生见后鼻头忽酸,但碍于旁人在侧,她硬是把哭劲给压了下去,转而点开短信。 顶端第一条就是个动账消息,她英国的账户,早上被转入了80多万英镑,对手方显示是宋远哲没错,未有附言。 “呵……”极大的讽刺感优先袭来,教她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随后这姑娘又立马咬住下唇,眨眼几下,噼啪开始掉泪:“绝,真绝。” “看明白了吧?和他们斗,你有什么胜算?法理舆论都占不上道的事,除了能发泄掉股情绪,你还能得到些什么?荡妇羞辱吗?被人拿着你和宋二的聊天记录,监控视频,经济往来大作文章,逐帧逐帧地观察,逐条逐条地分析,顺便再把你左右逢源的往事牵扯出来,说你本就是个不知检点的东西。那你到时拿什么辩驳?又该怎么去自证无错?小罗,别把世界想得太美好了,有时候忍一忍,就能淌过去的事情,何必非要赌上自己下半辈子的人生?权衡利弊这块,念樟也算个过来人,你要是不肯听我劝,等会儿他来看你,倒不妨可以问问,问他当年又是怎么选的。” 这段话,太露骨,也太绝望。 被褥拉起,罗生生再忍不住,用它蒙住脑袋,掩耳盗铃似地遮挡起了自己的嚎啕哭相。 外头护士听闻不对,赶忙急匆匆小跑进来。 “这是做什么?病人术后要静养的,家属怎么这么不注意?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我不是她家属。” 张晚迪瞧有外人,话毕直接起身,抚了抚下身略皱的衣褶,也没理护士责备,径直从地上拎起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轻放到了罗生生的床尾。 “小罗,今天是你生日,我也没时间准备什么礼物,这条裙子你昨天夸说好看,想是喜欢的,那我今朝就把它送你,望你——”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完这句,女人转腕看了眼表,对过时间,便跨步走出了病房。 门外走廊的尽头,有林瑜正在等候,他见对方步出,默默收起手里已被捏潮的长烟,朝她低声道了一句:“辛苦。” 语气疲累。 张晚迪没搭理他,脸上笑意渐退,转身背过时,甚至还能品出不少嫌恶的滋味。 “宋二知道她大着肚子吗?” 电梯里,两人并立,女人板起脸孔发问。 “知道的。” “谁的孩子?念樟的?” “送验了,目前还不清楚。” “不清楚?不清楚还搞这出?我劝你让宋远哲去看看脑子吧,神精病一个!” 梯门打开,林瑜将她恭敬相送,略略谈了些合同签署上的安排,最后还提议说,不日等宋远哲归国,会让自己老板当面给她请茶道谢。 张晚迪听后,不屑地翻个白眼,言明了拒绝。 待程念樟到达医院,天色已近将晚。 下午接到罗生生回电时,因他正被税务稽核缠住,脱不开身,于是便让小邹先过来,代着陪了会儿床。 男人进门时,房内气氛安逸,夕阳铺陈着照进,洒在罗生生熟睡的侧脸,情态酣然,莫名安抚了些他连日以来积攒出的负面情绪。 小邹抬首见人,下意识地想起身迎接,却被程念樟抵嘴示意噤声,不想他去把罗生生的好梦扰醒。 “睡多久了?” “没醒过。” 程念樟用口型作问,小邹亦无声作答。 男人走近后,拿眼神示意了屏退,室内便只留下了他和罗生生独处。 床头有个拆封的礼盒,迭放着一条丝缎绿裙,被用Claudius的织带,隔着雪梨纸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上面插有张小卡,书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小字。 程念樟初见不禁有丝愣怔,眉头蹙了蹙,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不过他反应不差,预感不对,立即合上盖子,把礼盒塞进床下,而后改换热粥放上,开始轻手轻脚地动作,盛出一碗放凉。 大概是窸窣动静太多,跑进了罗生生的耳朵。 “你怎么才来?” 只听她背对着,猝不及防开口,瓮声瓮气地,同他问出了这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