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长的狐脸狰狞扭曲,它捂着满是淤青的脖子,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啊?!怜香惜玉几个字认不认得啊?先砍老娘尾巴,又掐老娘的脖子,知道多少人想和老娘春风一度吗?!” 它一出口,当场两人一狐都沉默了。 因为这声音分明是个男声。许是喉咙受伤的缘故,原本故作细柔的声音透着一种不伦不类的呕哑难听。 李药袖吓得小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它:“你……是个公狐狸?” 狐妖没想到自己一激动,加上被对方妖力所伤,竟暴露了自己的原音。它恨恨地看着眼前两人,碧绿的双眼剧烈抖动了一下,忽而幽幽绿色如水褪去,渐渐被墨色强行覆盖。 本被血腥味覆盖的浓郁花香再度浮现在飒飒寒风中,狐妖崎岖佝偻的身形舒展开来,眨眼便化作了一个女子的羸弱身躯。 虞夫人捂住咳血的嘴,她看了一眼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指,慢慢抬起那张浓艳如画的面容,平静而淡漠地对李药袖道:“等了这么久,妾身终于等到了能给我解脱之人,”她朝着李药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虽然非我本愿,但妾身手上的确已经有了人命。还请姑娘赐我一死,放我离开吧。” 她磕头的动作很重,雪地上霎时洇开血色,分外凄艳。 李药袖确定她朝着自己而非沈檀的方向跪拜,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你、你你有话好好说!这没头没脑地要我杀了你,我也不敢啊……” “小袖!”一直盯着虞夫人的沈檀声音骤然拔高,一手猛地抓向李药袖。 可为时已晚,“虞夫人”趁她不备骤然暴起,绿光一闪,对方尖尖十指已然触及到她心口。 轻轻一点,李药袖只觉极为尖细的一点疼痛钻入心口,霎时消失不见。 沈檀怒极,青龙的影子咆哮而过,“虞夫人”被一阵裹着冰晶的烈风横扫出去,重重摔在雪地上。 她肆意猖狂地大笑,舌尖卷过指尖上那一滴血珠:“受人之托,这一滴心头血我收下……” 舔舐的动作凝固在“虞夫人”美艳的脸上,巨大的痛苦让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一口又一口的鲜血止不住地从她嘴中涌出,闪烁着绿光的细长凤眼死死盯着一脸茫然的李药袖,她颤声问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沈檀想也没想,簇起一点灵力就要送入李药袖伤处,却被她抬手挡住。 他眉头紧锁,青鳞在眼角若隐若现,彰显了他此刻暴怒起伏的心境。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声音,犹如冰面般冷静:“小袖,听话。” 简单的四个字,丝毫没有拒绝的余地。 李药袖按了按胸口痛意闪现的地方,懵懵地摇头道:“没事,不痛了,连伤口都没有,”她淡定地握住沈檀的手轻轻按在那处,“不信,你看啊。” 沈檀:“……” 他看着自己按在对方心口的手,侧脸的龙鳞诡异地停滞了翻涌。垂下的浓密睫毛遮挡住金色竖瞳,他的下颚线绷得很紧,嘴角依旧抿成平直的一条线,看上去偏执而危险,可耳根一点红悄悄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可惜李药袖正全神贯注地感受自己那可能已经痊愈了的伤口,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沈檀快凝固住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碰到一寸柔软又凝固了一瞬,慢慢地,慢慢地从她手中抽了出来,低低道:“没事就好。” 狐妖见两人旁若无人的举止,气得又狠狠呕出一大口血。沈檀这一击没留任何余力,它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生机在飞速地流逝,连同另外一个魂魄也逐渐衰败。 他慢慢咧开满是鲜血的嘴巴笑了气来,笑声回荡在凄风苦雪中:“就算我死了,也能拖一个垫背的,不亏!” 那双狡猾阴狠的眼睛充满恶意地盯着正和沈檀咕咕唧唧的李药袖,“我送了你一份大礼给你,好好收着吧……” 沈檀淡淡看来,庞然的青黑身影在他身后浮现,灯笼般的巨大竖瞳带着不可名状的威压睥睨着这只小小妖物。 狐妖如同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双眸倏地睁大,身体抖如筛糠,竟是生生被吓死在了雪地当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