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将桌上的字迹缓缓擦去:“相爷这场烟花若是真的制成,恐怕火光是足以照亮整个京城。” 晏行舟缓缓将信纸折了压在在手下,沉思半晌,不知是想到什么,竟眉目舒展地笑了:“这也不全然是件坏事。” “自南夷归降,大夏解了心头大患如今已安稳数年。三哥这太子位子几年坐得太顺遂,总该叫父皇给他找些由头来活动活动筋骨,免得所有力气尽用来折腾我们这些可怜弟弟。” 说着,将那信封封好收了起来,对着谢怀宁道:“所以许久未见,今日你来我这里,竟就真的只为公事?” 谢怀宁说:“倒也不是。” 晏行舟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掀了眼皮望向他。 谢怀宁捧着杯子,像是在思考怎么开口。长长的睫垂下来,在阳光下微微轻颤出一点细碎光晕。 半晌,似乎是终于措好了辞,说道: “我想问殿下借一样东西。” 晏行舟本不应该,但是听见他的话却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妄想感到了一丝淡淡的失落。 他收回视线,带着点自嘲地轻笑了下,起身绕着桌子踱了几步,状似随意地问道:“是那件东海红珊瑚?” 谢怀宁点点头:“殿下英明。” 前夜的私约,原本为的就是这件红珊瑚。哪知道好不容易趁着风雪夜小心避开了梁相眼线,却还能遇上拦路的程咬金,让一番计划全数落了空。 谢怀宁本也不想显得这么急迫,只是近来他经脉中温养着的活死人蛊已渐渐压制不住,再不想法子,恐怕后果要比当年还要更难以解决。 “若我说不借呢?”晏行舟好奇地问。 谢怀宁迟疑了须臾,遗憾地说:“那我只能重金请人去殿下宫里偷了。” 晏行舟被这大胆的言论弄得忍俊不禁:“谢怀宁啊谢怀宁,这话说出来你也不怕被天子近卫拉去就地处决。” 谢怀宁皱着眉头地看着他,不满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珊瑚如何来的殿下心里也该清楚,明明是九殿下抢了我的宝贝,现在还不许人拿回去吗?” 为了压制活死人蛊,苗乌和苗岚已按照苗灵留下的残籍试过许多法子,这东海红珊瑚是他当下要试的偏方中最重要的一味药引。 去岁年关前,谢怀宁才从百珍阁里得到些消息,说是年后东家从海上回来或许能捎带一件,结果还没等他去,竟就传闻百珍阁这一船的货全叫宫中一位贵人包圆了。 那红珊瑚自然也是丁点未剩。 他原还纳闷这是哪位贵人怎就与他撞上了,前日接到晏行舟的请帖,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算计好了专门等着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