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艰难地喘息着。他看着陷入沉睡的齐释青,露出了一个极其安宁的笑。 齐释青不会有事了。 他的左臂废了,灵脉断裂带来的灼烧仍在蔓延,并继续向心口延伸。 要在到达心脏前……毁掉。 要快…… 不能让齐释青看见。 齐归一瘸一拐地拄着断剑向洞口走去。走向光明的这一路上,他看见洞穴深处的泥土里埋着一些骸骨,有些白骨上还挂着破旧的道袍,齐归辨认出来了隐约的红色和白色。 但他并没有为此停留脚步,而是直直走了出去,遍体鳞伤、但心中清喜。 齐归跌跌撞撞地站在了巨石边缘,最后吹了山顶的风,然后迎着灿烈的日光,深吸一口气,将断剑高高举起,插入胸口。 噗呲一声,利刃入肉。齐归在山顶踉跄,双膝软了,慢慢失去平衡。 穿心之痛原来是这样的。 血液滴滴答答,越来越快地落到地上,滋养着野草和尘土。 他笑着想,肉体的痛和灵脉被毁的痛原来是两种滋味,尘世的痛尝尽,换一个心底的人平安,实在值得。 向山下坠去的时候,他在一片模糊里瞧见了一个焦急的面孔,是玄十。 玄十伸长胳膊,像要捞他似的,嘴巴开合,不知在吼着什么。 这是齐归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 - “你的灵脉,是为齐释青断的。” 柳相悯注视着第五君,声音里带着一丝长辈的怜惜。他的指尖抚过第五君脖颈上被细绳划破的伤口,揩下一抹血迹,含在嘴里。 第五君被捆在十字刑架上,脱臼的手承担的每一丝重量都令他无法忍受,冷汗缓缓流淌,浸润伤口时痛得更加细密。 他怔愣地望着前方,过了很久才眨了下酸痛的眼睛。 柳相悯撕裂恐怖的嗓音得到第五君一点鲜血的滋润,听上去像个人了。“你是不是以为齐释青不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第五君睫毛颤了颤,目光空洞。 齐释青怎么会知道呢? 除非他那时,并没有完全昏迷…… 如果他真的……一直知情,那么他就应当知道自己绝不会是堕仙,他也应当知道,他是为了救他,把邪咒引到了自己身上,才不得不自裁。 如果齐释青都知道。 第五君的心脏像是被鞭打一样瑟缩着颤抖,呼吸带着水气。 如果齐释青都知道,那么往后的一切,这么多年,他说要找自己,说要还自己一个清白,数度逼问他是如何从玳崆山逃脱的,如何解除的邪神咒诅…… 全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