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喉咙干涩,说出的话几乎是气音。 紧接着唇瓣碰到玻璃杯,燕灼一只手扶着,曲砚没拒绝,任由他喂,张开嘴喝了两口。 是温水,滑过喉咙带来熨帖的滋润。 燕灼一边注意他的神色一边把杯子拿走,“快九点了。” 床脚的蜡烛晃动了两下,曲砚这才发现这间卧室连扇窗户都没有,压抑感扑面而来,他坐起身询问:“这是哪儿?” “燕行章的别墅。”燕灼的声音没有起伏。 曲砚点了点头,没有对他冷漠的语气和称呼提出疑问。 他靠在床头,抬手碰到脖子上缠着的纱布,身上一片清爽,连衣服都换了一套,他想起方才昏沉时隐隐约约的感觉,原来是燕灼在给他的伤口涂药。 “衣服太脏,会伤口感染。”许是看他疑惑,燕灼解释说。 这个回答曲砚并不意外,他挪动了一下,把床边让出一小块,“过来坐。” 这间屋子太过狭窄,高大的燕灼杵在地上,本就逼仄的空间更让人喘不过气。 燕灼犹疑一瞬,听话地坐了过来,他生得高大,这张床又窄又小,甫一坐下,床脚的烛光就被遮去了一大半,曲砚眼前立刻一片昏暗,他咳了一声,手握成拳抵在嘴角。 “我去拿水。”一直看着他的燕灼草木皆兵。 “不用,”曲砚拽住他,阻止他起身的动作,“我不想喝。” 说话时,脖子上缠着的纱布也跟着悉悉索索地发出动静,躺着时没有察觉,此刻他坐起身,绷直的纱布戳在喉咙上,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痒。 曲砚抬手拨弄了两下,没弄平整,颈间很快就多出了一双手。 他抬眼,窥见燕灼认真的眸子。 燕灼手上动作轻柔,小心地解开纱布又向下挪了挪,将曲砚的喉结露出来,“对不起,我刚才没有注意,这样会好一些吗?” 他道歉时的神情太过理所当然,曲砚的呼吸变轻,突然握住了燕灼的一根手指,“为什么道歉,算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手指蜷了一下,燕灼其实能轻松地收回手,但他没有,“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保证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果然是要道歉的,曲砚嘴角牵起一个笑,握着燕灼的手微微用力,“为什么总要说对不起,燕灼,我没说过我很讨厌这三个字吗?” 燕灼的眼睛下意识地睁大,“你……” “哦是,我没说过。”曲砚轻声打断他的话,“不要道歉,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必因此产生任何愧疚心。” 不,不是这样的,燕灼的心没有这些话产生片刻轻松,他宁愿曲砚怪罪他,起码能让他产生他们关系不同寻常的错觉。 这样直白而又清晰的话,让他连幻想都无法继续。 曲砚静静凝视面前这张少年人的面孔,忽地豁然开朗,“因为你喜欢我?” 燕灼的手腕颤了颤,几乎想转身逃跑,可曲砚明明握得那样松,却仿佛有千斤压在上头。 脸颊被碰了碰,燕灼看见向自己凑近的曲砚,他的眼睛是柔软的,清润的,眼尾有一块小小的伤口,刚刚结痂,看上去像是一滴血色的泪珠。 然后他说:“或许确切地说是因为你暗恋我?因为暗恋,所以你把自己放在卑微者的位置,可怜地,祈求地想要获得我的目光和注视,就算失去自尊也无所谓,是这样……” “别说……” 曲砚的嘴突然被捂住,剩下的几个字被推进嘴巴里,捂着他的手掌如此滚烫,刚好衬托燕灼慌乱无措的神情。 “别说,曲砚,求你别说……” 别刨开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