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男子见我回头,指尖轻敲桌面,散漫地歪了歪头,一张笑意瀰漫的瞳仁邪气地盯着我,「你知道为什么那份死亡鑑定书上,写的是脑死亡吗?」 心里的不安如同洪水般泛滥成灾,紧了紧牙关,出口的语音不稳起来,「为、为什么?」 只见江以泯笑着摇了摇头,微微侧目,「因为那女孩的命真的很大即时我没有及时输血抢救,一直到医院她都没有断气。」 「所以我悄悄给她注射了巴比妥类药物和肌松剂,让她失去神经反应和自主呼吸,看起来就和脑死亡并无二致。」 他此句一落我猛地一愣,瞪大双眼,头皮瞬间发麻一片,双唇惊诧地翕动着,费了好大一份力气才出声:「你、你说什么!?」 而不远处的人依旧漫不经心地轻松笑着,嘴角边不断扩散的浓重笑意搭着那双戏謔的眸色,一眼望去怵目惊心,「没错,直到推上手术台,那个女孩都还活着。」 语落抬眸,「所以你明白了?」 「其实真正杀死她的不是我」 「而是那个取出她心脏的人!」 落下这句,情绪激动的面色顿时冷凛下来,愤恨的语调中泛着威胁与狠意,「所以,回去告诉闵炳英」 「不想让他的儿子一辈子活在杀人的阴影里,就赶紧把我给弄出去!」 浓重的话语一落,江以泯又轻笑着摇了摇头,戏謔地轻扯嘴角,「还有,我听説他那儿子现在进到集团里坐上高位了是吧?」说到一半不屑地冷声一笑,「这有钱人啊含着金汤匙出生,打小就活得无忧无虑。」 「不过,要是之后我一个不小心又酒后失言、胡言乱语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盯着我勾了勾唇,轻松自然地朝椅背一仰,抬起下巴,「到时候,被拉下水的就不只有我一个人了,明白吗?」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探监室的,也忘记崔时在我身边焦急地询问了我几次。 我只知道自己的心脏从未如此疯狂挣扎地跳动过,那种蚀骨的悲愴与刺疼就好像不是自己的,却又清晰无比地刻在了肉体,痛不欲生。 而就在踏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终究还是忍不过心里的滂沱大雨,我不堪重负地在石子地上跪坐下来。 膝盖的皮肉触于地面立刻擦出丝丝痛意,却被眼眶中红浊的涩疼全然覆盖而过,我死睁着双眼盯着鞋上的两朵蝴蝶结,画面却被朦胧的泪光糊成一片。 后头的唐宛见此,连忙从边上跑了过来,惊诧地扶着我的手臂,扬声:「穆总!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穆小姐,虽然不知道您听到了什么,但请您务必保持冷静,否则您会撑不」 听崔时的声音响盪于耳畔,我愣了愣,侧头一把大力拽住他的袖子,蓄满哭音的破碎语句自口而出:「崔时,我想要回家」 所有血淋淋的真相好似一把把匕首狠刺于心,几乎夺走自己的最后一丝馀力,早已呼不上气,「求你,带我回家,现在」 「拜託」 我一刻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话语最后一个音节沉重一落,剎那之间,头脑忽地嗡声一片,随后渗血的瞳孔逐渐发散,无法聚焦。 我只感觉脑门前的黑暗愈来愈浓稠,而我无力地没入其中,任其肆意将自己全然吞噬,分毫不留。 日光、蓝天、隔日、希冀一切的一切,全都随着胸腔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