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见的茶。 沈落枝也不急于询问裴兰烬为何归来,只安静地品茶。 前厅的地龙此时燃的更旺了些,一股燥热直顶上后脊,弯月便点了腊月寻梅香,这是沈落枝最喜爱的香,一点起来,便会散发一股清凌凌的梅花香,减缓燥意。 沈落枝正坐在白花梨木的椅子上,垂着眸饮茶。 氤氲的水汽铺散在她的眉眼间,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瞧不出什么情绪,玉灯在她身后,莹润的光泽落到她的身上,她的一根银簪都在熠熠生辉。 她坐在此处,便像是一副仕女图一般。 裴兰烬出够了神,终于渐渐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不由得又一次打量了四周的陈列几眼。 沈落枝似乎是还没察觉到,只安静的品茶,茶水浸润了她的唇瓣,将她嫣红的唇润出晶莹的艳色。 裴兰烬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低咳了一声,道:“落枝,我今日,刚从外面剿匪回来。” 这个匪,说的便是清泉商队。 沈落枝抬起眼眸来,神色关切的望向裴兰烬,她细而长的眉眉尾略弯,让她瞧着像是随时在笑一样。 “郡守剿匪可顺利?”那含笑美人问道:“小女子近日常听人说,那些行商很难剿灭,想来,郡守在外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裴兰烬有些不自在的挺直了脊梁,目光越发躲闪。 那样一个如君子竹一般出类拔萃的公子,此时竟然不敢看沈落枝的眼了。 沈落枝依旧当瞧不见一样,含笑的看着他。 “是,剿匪是极难,他们都自有一番去处,而且,他们还会针对我与...针对我,像是之前在北山的刺杀,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不死,他们不会收手的。”说到此处时,裴兰烬的眼眸里掠过几丝恨意:“所以,我一定要剿灭他们。” “他们竟然这般难缠么。”沈落枝听闻此事时,面上未曾浮现出什么震怒,只是微微拧眉。 “那群行商在西疆内行走,靠的就是凶恶的名声。”裴兰烬微微摇头,道:“之前我为了取荒里甜的种子,去砸了他们的场子,他们若是不派人来杀我,在外人眼里,便是他们示弱、露怯,因此便难以继续立足,所以他们不会停,他们不停,我们就也不能停。” 这大概也就是那群行商们抱团的原因吧。 因为对手凶恶,所以自己只能变的更凶恶,否则就会被对手吃掉,所以,每个人都将手中的刀握的越发紧,将事情办的越发绝。 “原是如此。”沈落枝抿了一口茶,乌色的发鬓在玉灯的光芒下闪着熠熠的光,声线轻柔的道:“那郡守深夜来此,是想让小女子做点什么呢?” 沈落枝那双眼望过来、对视上时,裴兰烬有一种“所有秘密都被看穿”的感觉,后脊梁莫名的一紧。 但裴兰烬却找不到哪里不对。 落枝待他一如既往。 大概是他多想了吧,毕竟是他心虚,难以端正态度。 “我是想,能不能由郡主出面,联合南康王,和城中富商们,开出来一条官道来。”裴兰烬道:“若想彻底剿灭那些私商,便只有开出一条官道。” 裴兰烬道。 沈落枝转瞬间便明白裴兰烬在盘算什么了。 大奉西疆有各种路,但基本都是杂乱相交的小道,至今为止,都没有一条专门用来运输货物的官道。 裴兰烬想剿灭所有在大奉中往来的私商,但是又要保证大奉民众基本的生活,就需要一条官道,而想要建造一条官道,就要有足够的兵力和财力,还要有人在大奉内为裴兰烬铺路。 所以裴兰烬就把他的主意打到了沈落枝的头上,沈落枝是灼华郡主,父为南康王,有的是钱与人脉,若是南康王要倾尽全力来为裴兰烬做这件事,自然是做的成的。 可是,凭什么呢? 沈落枝一时觉得好笑极了。 裴兰烬想起她的时候,喊她一句“落枝”,想不起她的时候,就与旁的女子商量怎么磋磨她,现下竟然又开始打她这嫁妆的主意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