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那马喷鼻扬蹄,人立而起,跺起细小黄沙,一副要踢死她的样子。 沈落枝惊了一瞬,还未曾来得及躲开,一只手已经从她身后头顶探过来,一把握住那马的脖颈,向下一压,那马便老老实实,一声不吭的站好了。 “这个箱子吗?”耶律枭站在马旁,轻轻松松的一抬手,便将马上驮负的箱子托下来,递在沈落枝面前。 他幽绿色的眼眸向下垂着,落日在他身后,将他锋锐的轮廓打上一层柔光,竟有几分绝殊离俗之意,他不发疯的时候,眉间沉静,余晖冲淡了他身上的肃杀气息,他温下声音来问的时候,仿佛像是在与他的情人说话。 “是。”沈落枝垂下眼睫,在箱子里面翻找她的盒子。 她的手指都因为紧张而发凉,指尖渗透出薄薄的冷汗,摸在盒子上的时候,让光滑的木面有些打滑。 她将小盒子捧起来时,听见耶律枭问:“大奉人,会将调料存放在盒子里吗?” 沈落枝生硬的点头,略有些僵硬的补了一句:“是,这是松香木,可以避免受潮,这是大奉皇族人的习惯,民间不常见,很贵重的。” 反正耶律枭在西疆这边肯定没见过这么装的。 她说完,也不知道耶律枭信不信,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耶律枭,耶律枭正盯着她的盒子看。 他这人杀性重,狡诈多疑,大多数时候脸上都没什么情绪,叫人难辨喜怒,亦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耶律枭的狼眸沉下来的时候很慑人,看起来像是在琢磨什么屠城计谋一般,让沈落枝想起来他当时在三元城外抬手、射杀流民的样子。 终于,耶律枭开口了。 沈落枝心口骤然紧绷,听见他道:“这种调料,孤可以尝尝么?” 沈落枝心弦一松,脸上便露出了些笑意:“当然可以,我还可以给你的将士们烤。” “他们不需要。”耶律枭道:“你的东西,只能给我。” 他不喜欢和任何人分享关于沈落枝的任何事物。 沈落枝就和他甜甜的笑:“好,都给你。” 毒死你个西蛮疯子。 她一笑起来,像是盛夏时漫山遍野的花,耶律枭被她笑的心口微荡。 这么贵重的调料都给他,这大奉的小郡主果然有两分喜爱他。 想来是被他在马背上征服了。 耶律枭狭长的绿眸里闪过了几分愉悦,他转身想把箱子放回马背上,但箱子的暗扣方才被沈落枝打开,现在还没扣回去,耶律枭不识得暗扣,他将箱子放回去时,箱子暗扣敞开,箱子内的东西便往下掉。 一些医书,一些信封,和一些画,噼里啪啦的都掉下来了。 沈落枝惊的去接,但远没有耶律枭的手快,他手掌一捞一翻,信封画卷医书就都落到了他掌中,一副画卷的系带被勾开,风一吹,画卷“呼啦”的迎风展开,露出了一副男子的画像,而在画像一旁,还用大奉字写着“裴兰烬”的落名。 这是当初,沈落枝为裴兰烬画的画像,后来一直被她珍藏,裴兰烬出使西疆任郡守前曾与她道,若是思念他,就看他的画像。 山川异域,日月同天,他想她的时候,会望一望月亮,把那明月当成江南的月,以解相思。 他们身隔千山万水,但沈落枝知道,他们的心贴的很近。 她懂他的宏图伟略,知他体恤民情,明他的一腔热血,敬他忠义为人,所以才肯从江南千里迢迢的奔向西疆,她知道他是忙天下大事的人,所以她愿意退一步,让他忙天下,忙子民,她来忙他。 裴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儿郎。 沈落枝看到画卷的时候,下意识地去卷起来——这是她心中最后一片净土,她不想被耶律枭这种恶劣下作的西蛮疯子看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