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塔朝森林的方向折叠了两步,顷刻间就站在了森林的边缘。 接下来,就要靠她自己走了。 那个书记官说得不清不楚,只说会将这些遗体运到森林深处去,没说会怎么处置。她一时间也懵住了,没来得及细问。 是将尸体烧成骨灰装起来运走,还是整个儿地埋到森林深处,再或者是埋也不肯埋,直接乱葬岗似的丢弃? 曾经在格兰德处理瘟疫的时候,路过格兰德和法洛斯中间的城池,她不是没见过那些森林里被丢弃的尸体,它们的宿命就是喂饱了秃鹫、甚至一些饥肠辘辘的野兽的肚子。 想到那个一丝不苟的女人可能会落得那样的地步,露西塔就感到难言的凄冷。 她往下拉了拉兜帽的帽檐,挑着风灯慢慢地进去找。 若是平时有月亮的夜晚还好,可以根据月亮的位置辨认方向。 可惜这样大的雨夜,别说月亮了,连夜枭的叫声都听不见,一切都覆盖在惊雷和大雨声中,环绕在露西塔的耳侧,别无一切杂音,安静极了。 她埋头向前走了数百步,忽觉不对。 四周的生机变得越来越薄弱,但即使是用生命之眼看去,除了生机异常薄弱外,也看不出别的异常。 人没有空气就活不下去。 你知道身周的空气都被抽干的感觉吗? 生机越来越薄,浓烈的窒息感围绕在露西塔周身,直到她终于开始觉得危险,不再往前走了。 生命的触角早已从她脚下伸了出来,穿越十里的土壤,触角与森林里所有植物的根须绞在一起,那些根须里的生机扰乱着她的感知。 就像在当初定格的伊里斯花园中唯一的时间之力一样,现在这块地生机断绝,只有露西塔本身的心脏还在规律而顽强地跳动着,像是永夜之地里唯一的一盏风灯。 生的触角朝外交缠探索,直到她忽然意识到一点异常——感知,会感知到虚无吗? 没有的东西,怎么会被她的触角感知到? 所以,她感知到的那些、与“生”相违背的、令她的“生”有窒息感的气息,并不是虚无的。 那是——“死”! 那是万物沉寂之处,是堆叠起的皑皑白骨,是熄灭的音容和心智体,是肉.体死亡之所,也是灵魂死亡之所。 一缕缕黑气缠绕在她的感知触角上,顺着末端一直流淌到她的心脏。 进入生命世界层后,她一直隐隐感受到的那层壁障轰然碎裂,纯粹的安宁欢歌的假象被打碎,另一半的腐朽、衰竭和枯萎带着腥气扑面而来。 它们与“生”交织在一起,最终填满她感知中另一半空白的地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