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亭的声音暂停,萧鸾玉皱眉等了片刻,隐约辨认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来这作甚?” “……醒酒。”苏鸣渊垂着眼眸走过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方才惊扰二位,实属抱歉。” “原来苏公子也不胜酒力,此处还有些醒酒汤。茉莉,给苏公子盛满。” 文鸢吩咐了侍女,又转头继续与萧鸾玉交谈,“不管如何,诗会总是要办的,届时我亲自写一封请帖,绕过我父亲送去幽篁园。如此一来,既能免去为难之处,又能帮助殿下在黎城打开局面。” 这听上去是个不错的办法,虽然萧鸾玉仍然要和文家走近、与文鸢结伴,但是至少没有板上钉钉的婚约来束缚她。 萧鸾玉如此想着,嘴上就应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决定没有问题,除了苏鸣渊。 或许是酒壮怂人胆,当萧鸾玉起身准备离开花苑时,他忽然出声说,“不劳文小姐相送,我与殿下另有要事相商。” 萧鸾玉对上文鸢的目光,扯出一抹笑,“诗霄,今晚劳烦了。” “小事,不足挂齿。”文鸢优雅地行礼,带着侍女离开。 角亭的主角只剩下萧鸾玉和苏鸣渊。 她没有主动说话,等着他组织语言。 可谁知,苏鸣渊憋了半天,也就憋了一句。 “……殿下,您年方十岁……” 萧鸾玉一听这话就感觉自己的耐心受到了挑衅。 “过阵子就十一岁。” “那又如何,殿下本该是无忧无虑、随心欢乐的年纪……” “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鸾玉暴躁的语调让苏鸣渊感受到几分无措,他的脑子一下乱糟糟的,有些话像是乱麻堵在心口,怎么也无法梳理清楚。 他想说她不必在外人面前约束自己的情绪,他想说她本可以年纪太小拒绝这门婚事的交易,他想说她背后还有西营军,无论如何文耀也不敢随意拿捏她。 可是这些到嘴边就成了两句苍白乏味的废话,因为萧鸾玉正在努力打破别人因为年纪小而轻视她的印象,她不会理解他那些没能说清楚的好意。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萧鸾玉的耐心见底,正要甩袖走人,又被他拉回原地。 这个醉酒的兵痞子没个分寸,差点将她拽倒。 所幸段云奕离得近,伸手扶了她一把。 “你还要闹什么?”萧鸾玉暗恼自己弱柳扶风的身体,声线愈发冰冷,“要我亲自把你踹个清醒吗?” “殿下……”苏鸣渊张了张嘴,努力从脑海中抽出一条思绪,“您可以拒绝文家的要求。” 亏他说得出来,她要是能拒绝早就拒绝了,还用得着别扭地演戏? 萧鸾玉深吸一口气,心想没必要跟醉鬼讲道理。 她再次转身离开,他仍是不依不饶,“您真的要接受婚约?” 她的脚步没有因他而停留,他茫然地看着她越走越远,忽然脑子一抽,发了疯似地追到小径上。 “殿下,我,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他尽力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萧鸾玉依旧不愿看他。 “你还有西营军护着……鸾玉,我——” 话还没说完,萧鸾玉忽然转身抓住他的前襟,将他上半身拽到自己面前,右手随即扬起。 “啪——” 极为响亮的耳光惊得段云奕一激灵,而万梦年则是极快地环视周围,示意许庆、姚伍前去排除眼线。 “说够了吗?”萧鸾玉的眼神像是看待一个死人。 她骨子里就是如此强势,即使别人比她高了一截,她也要把他的脑袋拽下来给她打一巴掌。 苏鸣渊感觉脸上疼得发麻,心里也拧得酸疼。 花苑寂静了片刻,只见萧鸾玉在月光下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在京城时便听闻苏公子心悦我的皇姐,放心,来日重逢我定会转达给她。” —————— 二狗子的火葬场已经开始了,让我们为他默哀两分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