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算着脱逃之法。 直到后腰两股磨破了皮,她忍不得痛,终是低泣出声。 忽的天际又是一道火球呼啸划过,赵冉冉仰面朝天,瞧见火球袭向西北,正中皇城外的一座古塔,七层浮屠顿时爆燃起来。 紧接着,在远近一片惊恐的呼声里,降国的金钟声沉郁响起,从北边的宫墙内‘镗!’‘镗!’得绵延开去,远处百姓声声传递着,山吼一样。 望楼上同时散下雪片般的纸绢。 羽林卫也都停了下来,终是听清了远处的人们喊着:“东安门破了!陛下殉国了!” 万民的哭声里,她看见飘下的绢帛上寥寥两行: 【朕伏乞尔等,莫伤我城中百姓一人。】 当今天子是历代里最仁善的一位,赵冉冉阖眸,心里亦哀戚震动,睁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然被拖进了一处小巷。 几个羽林卫凶相毕露,赵冉冉缩着身子抵靠着石墙,气息微弱地试图同他们商量:“我母家在江南邬呈,颇为富足,几位大人若能……” 皂靴猛得蹬在她肩头,几乎将她五脏六腑踢得移了位,耳畔响起领头人的嗤笑:“赵大小姐,你庶母许诺我们的,怕是你给不起呀。” “嘿嘿,大哥,这果真是内阁学士赵尚书的嫡女?” “那女人说了给个好死,别节外生枝了!” 五个男人目光各异,有两个不怀好意的带着邪念打量地上人,与同伴产生了分歧。 赵冉冉耳朵里轰鸣得愈发厉害,反反复复的只是想着,母亲桂氏……母亲她,竟派人要她的命! 两个男人上来拉扯,她眼前只闪过一幕,是年幼时,桂氏抱着自己,也是这样阳春三月的天气,笑着抱她去够满枝的杏花…… 挣扎中,拳脚雨点般重重落下,从迷蒙里醒来,生死关头,赵冉冉怕极了,哀哭着一口咬上在身上人的肩头。 刚护好衣衫,那人恼羞成怒,咆哮着抽刀,寒光高悬直朝她脖颈刺来。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声兵器的破空声贴面而过,在耳侧发出极重的入肉声。 赵冉冉睁开眼,但见那羽林卫已经被穿肠破肚得钉在地上,面容痛苦到扭曲正反手欲将刀刃拔开。 巷口外一个蓄着络腮胡的男人冷着脸。 他从马上又抽刀下来,几个箭步猱身过来,剩下的羽林卫大喝着一拥而上。 先后短促的几声惊叫,那人动作简素没有一丝花哨,赵冉冉几乎看不清他是如何做到的,瞬息间就割断了四个羽林卫的脖子。 鲜血如注喷涌着泼在青墙上,高处火光遮蔽暗巷,合着远近的杂声哭嚎,尤如人间炼狱。 先前被钉在地上的男人还未脱身,络腮胡抖了抖长刀尽头的血珠,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背着火光踏着满地粘稠的血河,半张蓄满胡渣的模糊面目,让他瞧起来直如修罗恶鬼。 “兄弟!这位兄弟!你、你听我说,我等并非是大齐的羽林卫,我等是桂参将的人。”方才还面露淫.邪肆意欺辱她的男人,此刻骇得全身发抖,话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齐国的桂襄校尉?” 络腮胡浅笑开口,音色霜寒似雪,听着甚至有些惑人,同他这杂乱的外貌反差颇大。 地上人忙点头不止,叫道:“是是!是桂参将的姐姐唤我等来取这女子性命,都怪我等穿了羽林卫的衣服,惹这位兄弟误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