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 “是割地?还是和亲?”卫君霖声音蓦地加重,十二岁的少年帝王亦有了不容抗拒的威严。 “十五年前,我胤朝大公主卫宛泱远嫁北狄,却落得个生死不明的下场,这就不是大胤的耻辱了吗?”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台阶下走,睥视而下的眼神中满是冷冽:“你们究竟是在为大胤谋生路,还是在为自己谋生路——” “臣等不敢!” “臣等不敢!” ....... 语落,下方乌泱泱的跪了一片,少年声线清朗,分明没有卫君樾在侧,可在此时却让他们不寒而栗。 卫君霖收回视线,往后拂袖,视线直直投向匍匐在地的乔天朗身上。 “既然是嘉钰军守备不当,便该嘉钰军负此全责,如今皇兄身体抱恙,朕也信祭月大典当日守城将领是无心之失,且暂时解了他们的禁足将功赎罪,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闻言诸人相顾无言,齐齐道:“陛下圣明!” 似是没想到会有这般发展,乔天朗更是心头一喜,连连应声:“臣定不负所望!” ...... 摄政王府。 卫君樾负手立于窗边,听着常煊传来的战报和朝中事宜,未语。 “殿下,如今宁安侯再握军权,就不怕......” “他不敢。”他扯动唇角,敛下的眼底带有嘲讽。 贪婪又怯懦,是乔家人刻入骨髓的性情。 摧毁他们最根本的方式从来就不是死亡,而是让他们慢慢走向高位,然后轰然坠地。 思及此,卫君樾瞳孔中寒芒一闪而过,他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十五年前。 那年他才八岁,苏家鼎盛,母妃还活着,皇姐亦没有被迫和亲。 如果没有乔家,他们何至于斯? 卫君樾望着窗外斑驳的树荫,缄默良久。 “寻到人了么?” 常煊一愣,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吞吐道:“......属下无能。” 大公主失踪了这么多年,又远在北狄,能寻到踪迹谈何容易? 卫君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闭眼捏了捏眉骨,口中吐了口浊气:“继续找。” “是。”常煊躬身退离,可又去而复返。 “......乔姑娘在外等候良久,殿下可要宣她进来?” 此言既出,常煊明显感受到他周身的戾气收敛了不少。 卫君樾沉吟半响,绕过桌案走到了后面,道:“让她进来。” ...... 这个月份的北风已经有了刺骨的寒意,即便是披了件厚厚的披风,少女站在庭院的单薄身影也依旧像是要被风一吹就倒。 前方传来门板吱呀的声音,常煊走出对她做了请势。 乔茉轻轻颔首,将手中的食盒握紧了些,迈着冻僵了的双腿慢慢往房内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卫君樾的住所,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 而自她踏进房门的刹那,卫君樾便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从前的她对自己避之不及,今日这般还是头一遭。 他单手支着太阳穴,好整以暇地瞧着小姑娘颤颤巍巍越来越近,最终站定在自己桌案之前。 乔茉拎着食盒,苍白的双颊被冷风冻出淡淡的红晕,看上去有几分少女娇憨。 她弯腰福了福身。 “嗯。”随意地摆动手指,卫君樾唇边弯起浅浅的弧度。 “你做的?” 看着她手头放下的热汤,他挑了挑眉。 乔茉轻轻颔首。 卫君樾轻笑:“从前见着本王像看了洪水猛兽,今日倒是稀奇。” 乔茉没搭话,只是咬住下唇将食盒中的汤碗全数摆出。 关于母亲的事她忐忑了许久。 这人性情不定,若是冒然开口说不准会造成什么难以想象的后果。 是以,她不敢轻举妄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