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么……”太崖移回视线,“能教得你拿拳头易容,那书确然刁钻。” 他走后,奚昭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着。 本想看看能不能叫醒月郤,结果刚挨近,就被他一把攥住了手。 眼睛还没睁开,头便贴了上来——他侧蜷着身,滚烫的前额紧紧贴着她的手背。 方才苍白的面颊,这会儿涨出异样的薄红。 看着似是发热了,偏还在不住喃喃。 一会儿喊绥绥,一会儿唤昭昭。 奚昭起先还应他,后来实在懒得搭理,仅偶尔敷衍地“嗯”两声。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太崖就回来了。 月郤被他灌了不少灵丹,没过多久便又昏死过去。 - 翌日清晨。 月郤恍惚睁眼时,头还疼得厉害。像被什么给生生凿开了,又在里头搅动似的,疼得他难以视物。 他撑着床铺慢吞吞坐起。 因着头痛,加之这两月常在四处奔波,住惯了客栈,起先他并没意识到自己身处一陌生境地。 缓神的间隙里,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 “你醒了?”奚昭在门口顿了步,“昨夜吃的灵丹太多,太崖说你很可能会头疼。” 望见那熟悉面容的瞬间,月郤登时陷入了几乎令他意识错乱的欣悦中。 但随之涌来的,便是足以溺死他的失落怅然。 定然又是幻象。 他别开眼神,强迫着自己不看她。 刚有一点儿血色的脸,又变得苍白无比。 定是幻象。 与他在街上、客栈角落、无人的石桥……所看见的身影一样。 与他白日夜里时常听见的声音也一样。 一旦靠得近了,听得久了,便会倏然消失。 不留下丁点儿痕迹。 他早该习惯。 见他低垂着脸不动,奚昭稍拧了眉。 她三两步走上前,手背搭上了他的前额。 “烧糊涂了不成,怎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她道。 额心传来切实的触感。 温热,轻缓。 月郤愣住,忽想起了昨晚的事。 昨晚在那荒寂无人的野林里,他瞧见道熟悉身影。 仅扫了那脸一眼,他便知晓不是奚昭,由是并未仔细观察。 但月问星在他耳边一遍遍重复,说她感受到了绥绥的魂气。 随后便发了疯似的乱撞,想要顶替掉他的意识。 迫不得已,他只能跟那人搭话,也好问问她伏辰寨最近有没有来过什么人。 可对上那眼眸的瞬间,他便确信月问星没胡说。 就是绥绥。 只能是她。 “不发热了啊,还是药灌多了?”见他愣在那儿没反应,奚昭收手,打算去问问太崖到底灌了什么药。 月郤遽然回神。 抬眸的瞬间,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绥……”他哽了声,眼中迅速漫起些水雾,“绥绥?” “终于醒了么?”奚昭想抽回手,但没挣动。 他分明没用多大力气,却是紧紧箍着她。 “绥绥,我以为……我以为……”月郤这会儿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虑不清。 不知该说什么话,更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为何没死,怎么到了这儿,这些时日过得如何,可有……可有片刻想起过他…… 但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就听见奚昭道:“醒了就好。” 她从身旁拿起碗药,递给他:“将这药喝了吧,喝完了便走。” 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