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糟的,脸上、手上破了好几道血口子。 看着跟被打过一样,却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站在他跟前说:“你喜欢那箭筒?那人是惹人厌,看模样还比你年岁大呢,今天竟还抱着这东西进府来四处炫耀。我便将这东西弄来了,送你。” 之后他才听鹤童说,不知她说了什么话,竟惹得那公孙家的幼子非要打她。两人便打了一架,那公孙不择手段,竟使妖法操控着树枝条子伤了她。 公孙家要送重礼赔罪,她金不要银不要,只要了那一样箭筒。气得那公孙家的有火撒不出,脸都憋青了。 他拿着那箭筒,心底五味杂陈。 自小得到的东西多,唯有这一样箭筒,沉甸甸的,重到他难以拿起。 问她为何这样,她只说:“当时在恶妖林你不是救过我一回么,便算答谢了。而且,当时本就是你赢了,也没做错什么。” 再往后,太阴门一位长老与他递信,想让他接手太阴门处理妖乱的事务,却被兄长以一句“阿郤年岁尚小,经验浅薄”给拒了回去。 他头回对自己生出疑心,和奚昭提起此事,问她自己是不是太过差劲。爹娘在时,将他当小孩儿一样看待,什么要紧事都只信任兄长。父母离世,兄长仍旧如此。 她听了,目露嫌弃地让他快把眼泪擦干,别弄得到处都是,然后说:“我倒觉得你的箭使得不错。” 仅这短短一句,便让他想了整晚。最后他头回越过兄长,给那长老递了封信,接下了太阴门的事。 最后他确然做得不错——尽管又被兄长批评了两句。 诸如此类的事太多,不知从何时起,起伏在心间的已远不止好奇,还多了些倾慕。 无法受控地抽生而出,也越发压抑不住。 但这些事被他埋在心底,谁也不愿说。由是他敷衍着向太崖解释:“她头三月住在府里时,发生了一些事。后来我觉得她身处太阴城,总得学些法子自保,但修炼又太慢,而且太阴城也没什么仙师。我想了两天,便跟大哥提起了此事。” “见远如何说?” “他说,有个法子能行。”月郤迟疑一阵,但最终还是开口道,“将她的魂魄取出来,再在魂魄上刻下百骸月印。如此,便能将我和他的修为匀给她一部分。” “百骸月印……”太崖垂眸细思。 要是这东西,难怪月郤一直不愿讲出来。 百骸月印能转移修为,是月家秘法。 但能转移,就能强行剥夺。因此,这法子也是禁术,早在百多年前就不允使用了。 “是。”月郤道,“起先我不同意——你也知晓,取魂得多难受。但大哥说,会想办法帮绥绥减轻痛苦。恰好那时问星也想和她接触,刻下百骸月印,她和问星来往也不会受伤。” 太崖的手轻敲着桌子,思虑许久。 最后道:“你兄长多半骗了你。” 月郤怔住。 太崖缓声道:“百骸月印是将你和他的修为匀给她一部分。暂且不谈他是否愿意奉出修为,如今他的影子已然出现畸变,现有的妖力都难以压制住影子,若再分出去一部分,会如何?” “那他!” “再者——”太崖打断他,“若是想刻下百骸月印,赠她修为,应为好事。为何还要在奚昭体内种下禁制,不允她出府?” 一时间,月郤只觉脑中似有蜂群冲撞,撞得他头脑轰鸣。 “可兄长,没理由……” 太崖轻笑,似作揶揄:“见远的心思,月二公子怕是难以摸清。” 说话间,他抬手散开颈上的布条。 也是这时,月郤才发现他脖子上一直缠着白布。 他蹙起眉。 不热么? 待布条散开,才看见他颈上的伤。 已快好了,看不出多少伤痕,不过那一小片黑鳞还没化回去。 月郤:“你这是……” 太崖没多作解释,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刃,刃尖抵上脖颈。 月郤倏然站起:“妖道,说话就说话,你这是做什么!” 话音刚落,便见太崖剜下了最靠近七寸的那块黑鳞。 鲜血外涌,他却跟不知痛似的,往黑鳞上使了个净尘诀,递给月郤。 他道:“将这鳞片磨成粉,再想办法让见远吃下。” 月郤没接:“什么效用?” “麻痹意识罢了,也好寻个机会探进他的识海。”太崖用白布草草擦去颈上的血,“一次别喂得太多,这一片鳞,用个十多次也绰绰有余。” 月郤抿紧唇。 半晌,终还是接过了那黑鳞。 他道:“我尽量,但大哥行事向来谨慎,难以入他的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