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逮起人来就跟倒豆子似的,聊起来比夏天的蝉鸣还要扰人。 本是安慰的话,却在旁人耳中是那么的刺耳,众人的眼睛红得更甚。梵侩握拳忍着力度捶向一旁车壁,奔驰的马车带动呜呜风声中还能听得极细微的木头撕裂之声,刘野再也绷不住了,别过头趴俯进潇禾怀里,起伏的动作极轻微,很快潇禾的衣袍湿了一大片。 她来得太迟了! 一想到逗逗刚被抓进去的时候,她与青云尚在下邳卿卿我我,或许逗逗在受刑的时候,她还在那个男人怀里翻云覆雨快乐至极。她就忍不住想要当场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她是怎么有脸这么干的! 回到沛县的第一时间找了自己老上司贾大人,她人微言轻办不了,或者说根本不值得为刘野蹚浑水。她像个没头苍蝇胡乱扑腾,酒喝了,钱如雪花般撒出去,连人的面都没见到。 也不知道那些个尸位素餐的猪狗推杯换盏了多久!是不是还想着贪她的钱,笑她的蠢。 好在她对吕至有用,她对整个吕家有用,舍出自己,小半月不到人便出来了。 “啊~” 她仰头抵住车壁,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权力啊,这是她第二次体会到权力的甘美,可祂以别人施舍的姿态只展露冰山一角。 要是她是,要是她能有这么多权力……! 她还是太弱了! 一夜奔袭,马车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沛县。傍晚时分,金光在天边最后滑过留痕,细簌的白从暮霭中掉落,天与地的界线不在分明融化成一片幽深而宁静的湖水,天更暗了。 周逗逗被安置在曹香家里休养,大夫和伺候的小丫头早早就在门边等候着,刘野不打算进去了,她怕见到周逗逗满身的伤痕再激动起来便是添乱了。临近分别之际,她的手再次被逗逗的手握住,她回过头,对上一双深深凹陷下去泛红水润的眼睛,此时正充满祈望地看着她。 “老大....我...没....给你....丢人..”,她的手因为用力说出的话而微微发颤,“我没...喊痛..我...唱歌...” 是她教的那首,“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周逗逗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躬身被人搀扶着,那人想让她进去休息,她执拗的扒着门框。 “我知道,我知道……” 刘野抱着她的头:“现在去疗伤吧,好好养着,从今往后,你是我的手足。” 她只说了这一句,便是铁打不变的承诺。 在门前简单商议了接下来要做的事,众人便回家了。刘野和潇禾并肩走着,大雪掩埋枯枝脚在上面嘎吱嘎吱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狂风呜呜地吹着,卷动着路上的梅枝也跟着躁动,一如这段日子里千头万绪纷繁杂乱的事,倒不知怎么开头了。 “刘亭长,大喜事儿啊刘亭长....” 身后远远传来的声音,刘野有些不确定地慢下脚步,见潇禾也在看着她,这才确定她没有幻听,停下脚步转过身,才发现是自己以前的邻居,一个叫“小四”的卖花郎。 他跑得太急,一停下来就气喘吁吁弯腰顺气,好半晌才撑着身子指着“精武门”的方向胡乱比划着,却没注意到刘野越来越乌紫的脸。 “恭喜啊!刘亭长!天大的喜事儿!吕家三公子带了几大车礼物,往那边去了.....” “他何时去的?”潇禾蹙紧眉头问道。 “下午去的,现在应该还没走。好大几车,装得满满当当……” 刘野僵硬的脸转过来,闪着泪花的眼睛好像再说:潇啊!就救救我,我不想死。 潇禾也沉默地用眼神回应着她:自己做的事自己担。 见意思传达到了,她撩起袍子,转身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刘野拔腿就往回奔去。 “喂刘亭长,你等等我啊——” 刘野拼命的跑啊,跑啊,往“火场”赶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没打架吧! ———— 万岁!万岁!终于写出来了,可把我憋坏了。下一章青云老师和老吕扯头花,各位准备好筷子,要开席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