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初还以为这位宋三公子的病弱是装的。 不然怎么能独自跑到东南角去偷偷看她热闹,慌乱之中还把鞋子踢得老远,刚刚又是亲手抱着她上榻。 种种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垂危的病公子能做的事。 不承想还真是身体抱恙。 再次正色看向宋砚清,辛如练内心五味杂陈。 容貌不一样,声音也不一样,偏偏眼角泪痣晏晏,让人无端想起心中那人。 辛如练收回的手鬼使神差地转了个向,顺着宋砚清的下颌延伸到他的眉眼盈盈处。 素来握剑开弓毫不含糊的手,却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轻颤。 就在即将碰到那颗泪痣的时候,辛如练突然停住了手。 不,他不是他。 除去容貌不一样,气韵也不一样。 她的夫君像是一望无垠的水,外表看起来亲和没有任何攻击性,纤弱温柔,实则内里坚定,遇强则呈水淹之势,以柔克刚。 眼前之人虽也柔弱温润,但更像是浑然天成的玉,自带一种出尘的纯粹,纯粹到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龟裂破碎。 看着辛如练的目光从一开始刚醒的迷蒙,变得逐渐清明,最后再转为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宋砚清呼吸一窒,心头直跳。 此时此刻,怕他的练儿认出他。 又怕他的练儿认不出他。 这颗泪痣是他在易容时故意漏掉的,没有任何掩盖遮挡。 大抵还是觉得自己做得很过分,他不该骗练儿的。 若是练儿因此认出了他,他会全盘托出。 若是没有认出,他也会如实招来。 他受不了她此刻眼底的失望之色,比起骗她让她伤心难过,他宁愿她把恨意转移到自己身上。 宋砚清刚要开口,辛如练已经先他一步收回手。 一个翻身下了榻,辛如练沉声道:“宋三公子请见谅,我要为亡夫守孝三年。” 宋砚清一愣,正欲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在舌尖打了个转。 这是没认出他? 而且貌似还误会了什么。 宋砚清哭笑不得。 他的练儿怎么这么可爱。 明知道他这个宋三公子不是传闻中的病弱不能自理,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既不拆穿,也不过问,反而还主动给他递了台阶下。 他又怎么能忍心继续骗下去? 伸手拉过辛如练的手腕,宋砚清一个借力,将人重新带到榻上,欺身而下。 他的动作看起来迅速又直接,却又很好地顾及了辛如练,护着她没让她磕着碰着半点,将人抵在身下时还顺带勾起辛如练垂在肩头的一缕青丝绕在指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