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尊称里面的人是殿下,可晟朝只有三位公主,琼宜、舜城,以及尚未婚嫁的靖阳公主。 会是他猜的那个人吗? 元妤仪并未下车,更谈不上责怪京兆尹护卫不当,这天下想要她命的人太多了,两只手恐怕都说不全。 从三年前,她就坦然接受了人生中会出现的各种意外,罔论今日一次躲不过的刺杀。 少女的嗓音有些惫懒,但没有责怪之意,“谁都不能预见今日之事,京兆尹不必为此自责。” 谢霄神情复杂,沉声应是。 眼前的公主是牝鸡司晨、野心勃勃的人,本应恶毒刻薄,可显然她与传闻有出入。 君臣之间的表面寒暄很干涩,元妤仪也没有在大街上继续话题的想法,只是令等在外面的沈清驱车入宫。 车轮缓缓轧过青砖路面,微风拂过,卷起一角朦胧的纱幔。 到谢洵两步之外时,马车又停顿片刻。 “今日多谢你相助。” 元妤仪缓缓抬头,只看到不远处青年象牙白绣云纹的衣袍,腰间系着一枚双环玉佩,往下一双玄色皂靴。 他立在原地,脚步丝毫未动,只朝前一拱手,低声道:“殿下过誉。” 他们只说了两句话,至于后面谢霄会跟这位堂弟说什么,元妤仪便不得而知了。 一阵风迎面扑来,还带着凛冽的寒意,唤醒她的神思,目光重新落在玉瓶内的红梅上,微微闪烁。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估计是在感慨谢洵运道不好,刚回京偏又遇上她这个妖女了吧? 但转念又想起另一件事,正是此次回京亟待解决的问题,元妤仪的手指落在被剪下来的多余花枝上。 今日谢洵既救她一命,便算自己承他一桩恩情,面对恩人,她总不能再算计他。 — 马车又重新向前行驶,车轮滚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谢洵下意识抬头去看,却只来得及瞥见少女小半张尖尖的下巴和略白的唇。 直到谢霄出声唤他时,他依旧有些神思不属,转头抿唇道:“堂兄,方才的殿下是谁?” 谢霄还一脸不悦地想问他,怎么会和恶名昭彰的靖阳公主有牵扯,就被这堂弟匆忙反问。 瞥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马车,谢霄才道:“是刚从承恩寺守孝回来的靖阳公主。” “守孝?”谢洵的表情愈发凝重。 一旁的表兄听到他骤然低沉的语调,下意识接话道:“是啊,这一走就走了三年。” “哦对,你当时刚到兖州,自己尚且忙得焦头烂额,不知晓京中局势也是意料之中。”谢霄体谅地拍了拍他的肩。 谢洵薄唇绷得笔直,眉眼间罩上一层寒冰,兴致不高,没等他再详细问,身边堂兄已经开口。 “但是衡璋,你怎么偏偏碰上她呢?”谢霄压低声音,劝诫的神情十分郑重。 谢洵:“她怎么了?” 谢霄离他更近了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耳语解释,“三年前先帝薨逝,宫变当夜她亲自下令斩杀忠诚的心腹,更意图囚禁少帝,自己夺权。” “不可能。”谢洵眉宇间的寒意更重。 “怎么不可能?”谢霄皱眉,“此事乃宫闱秘辛,朝中几位重臣和世家都知晓内情,怎会有假。” “更何况,”他瞥了一眼身边刚回京的青年,“少帝登基那日,她可是持剑入殿,立侍左右,那架势恨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