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两断的父亲;另一边则是与自己生死相依、始终信任自己的心上人。 这个选择对谢洵来说,并不难做。 所以他刻意忽略谢侯爷主动求和的讯息,甚至出言讽刺,一方面是旧怨,另一方面则代表着皇帝将要对四大世家采取措施。 谢家,理所当然地成为变革下的第一族。 享受了百年的声望便利与特权,烈火烹油一般的团花锦簇,滋生出清高的傲气,龙椅上的那位不愿看见这种变化。 谢洵垂首,冰凉的额头抵着她的手背,姿态虔诚恭敬。 “我只剩一个你。” 只要她别嫌弃他,厌恶他,抛弃他。 元妤仪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她知道是怎样的伤害造就他今日这样的冷漠,因此更加心疼。 没人生下来就是无情无义的恶魔; 是这残忍的世道和那稀薄到几乎没有的亲情逼他至此,他很痛,却只能对她说。 少女凸起的指骨触到青年的额头,放轻声音安慰他,“没关系,谢衡璋,我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家人。” 良久,谢洵才撤下她的手背,抬起漆黑清冷的眼眸,语调似有怔松。 “还剩最后一样礼物,就嫁给我。” 元妤仪脸颊瞬时滚烫,轻嗯一声,但还是认真地要求,“须得我喜欢。” 谢洵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好。” 说罢揉了揉少女柔软的发,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散着白檀香的身子后退,同她告别。 不知为何,元妤仪因他的离去愈发不舍,但知道他事多缠身,又接了密旨,也没有挽留。 直到再也看不见谢洵的身影,少女才依依不舍地阖上支摘窗,抬手打开方形漆盒。 里面是几副被人细心放置的卷轴,看样子像是丹青。 元妤仪随手抽出一副,拆开系着卷轴的玄色丝带,将画铺展开,清澈的眼眸却闪过一丝惊讶。 确实是画,画上的少女俨然是她的模样。 只是不是最近的样子。 她打开的第一张画上,是乾德宫前无垠的雪地,巍峨深宫被那场大雪覆盖,青年被罚跪请罪,面前却垂下一双雪白的皓腕,撑着油纸伞。 谢洵将记忆中的她重新画了出来。 赤红孔雀羽缎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子,少女额边垂下两缕沾着雪粒的乌发,面颊柔美,睫羽微垂,专注地凝望着他。 这是将他们凑到一起的那场雪; 也是谢洵第一次直面她的善意。 元妤仪又去取匣子中的第二幅画。 这张画的背景她相当熟悉,正是在公主府的鎏华院。 花枝葳蕤的游廊下,日光和煦而灿烂,笼在梳着单螺髻的少女身上,将她的杏色襦裙染成耀眼的浅金色。 彼时的元妤仪素手捧着几瓣干花,衣袖挽到小臂,看到游廊尽头的青年,脸上的笑意更浓。 谢洵笔下的她像是重新活了过来,那些过往可能遗忘在时间长河里的时刻,被他重新定格。 元妤仪心头一阵阵悸动,又抽出第三幅画。 依旧是她。 是刚从承恩寺回来的她。 夕阳下,少女手上擎着鲜艳的凤凰花枝,唇瓣的颜色是淡淡的白,可是眉眼间却荡漾着一道浓烈的喜悦,眼底隐有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