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打转,心中有喜有酸,他的阿舒已经从一个至情至性的姑娘蜕变成了一个睿智坚忍的女人,可想而知这些年她的经历,可恨他没能守护她经历那时成长的痛楚。 “纯钧剑是在百年前遗失的,玄女书则是在大约三十年前,宝太年间失窃。”余舒陈述道:“据朱大提点所说,那盗窃玄女书的贼人,必然同百年前那名叛逃的皇子有所牵连,只是对方神出鬼没,得手后就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无从抓捕。这些年,司天监一直都在暗中苦苦寻找《玄女六壬书》的下落,然而直到五年前,才有了新的线索。” 燕帝沉思片刻,忽然接过了她的话尾:“你口中的线索,难道就是纯钧剑?” 余舒神情复杂地抬头望了一眼皇帝,苦笑:“皇上猜到了,不错,欲知《玄女六壬书》的下落,就要从纯钧剑上查找线索。” 燕帝这时才意识到,余舒愿意献上纯钧剑,究竟意味着什么,思及此处,他的呼吸不禁有些急促,心跳也一拍重过一拍。于是,他微微阖上眼,靠进身后的椅背,放松了手脚,放慢了呼吸,冷静地考虑了一会儿,免得自己被情绪左右。 再睁开眼,他已是拿定了主意,双目擒住了余舒,说道:“朕欲重新任命你为司天监大提点,许你高官厚禄,你可愿为朕追查寻找《玄女六壬书》?”为了他的江山稳固,此物他势在必得。 余舒面不改色道:“臣并无十分把握可以寻回玄女书。” 燕帝听出她话中意愿,朗声笑道:“只要你尽力寻找,三年五载不成,那便十年八年,总有一日可以找到。” 有这一句话,放宽了期限,等于是说就算她找不到,也不会治罪于她。再换言之,只要她一日没有找到《玄女六壬书》,燕帝就一日不会搁浅她。 余舒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便不再说废话,当即应承道:“臣领旨。” 燕帝心情大好,今日见过余舒,不光是得知了安朝开国六器的秘密,另有收获,于是乎不等他们离去,便叫了秉笔太监进来,当场拟一道旨意,重启司天监,任命余舒为大提点,比照前朝旧制放还她职权,暂定为一品朝臣。 那边拟旨,这边燕帝又好奇地问起余舒话来:“朕偿听闻余卿传言,说你师从仙家,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果真?” 余舒哑然失笑,“民间传闻多为夸大,不过臣的确是拜过一位老神仙为师,承蒙他老人家启智开悟,略比凡人通透几分。” “哦?那你都会些什么本领?” 余舒慧然一笑,眉心朱砂突显,她只说了六个字:“知福祸,断生死。” 燕帝非是易学中人,不知这六字厉害,脸上神情还是迷糊,就见薛睿上前一步,喟然作解:“自安朝开国以来,易学盛行,三百年间不知出现过多少惊采绝艳之人,然而真正做得到‘知福祸,断生死’六字者,古来今往,朝中不出三人,堪称百年难得一遇,比如宁真皇后,又比如六十年前昙花一现的青阳易子。” 说完,他转头看向余舒,目光惊奇,难以置信地问出声:“你是何时达到这一步?”他竟不知。 余舒也扭头看他,似笑非笑对他道:“先前你是何身份,我是何身份,何必要对你说呢。”这话是说,今日之前,他们还不是一路人。 薛睿被她噎了一句,无言语对。 “哈哈哈,”燕帝听在耳中,只觉得他们二人有趣,对余舒这个新任的大臣愈发重视,当即想起另一个人来,话锋一转道:“朕是不通易学,但我们大燕有一位料事如神的大国师,你可知晓他是谁?” 余舒颔首道:“应当是平王殿下的父亲。” “那你也该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不瞒你说,朕原来是属意由他主持司天监,”他顿了顿,看了看她的表情,方又笑道:“不过既然许了你,朕却是不好再反悔。” 余舒低头谢恩,并未有谦让之词。薛睿早就和她交待了,如今安朝破灭,云华心愿已了,存有归隐山林之意,何况他对司天监成见之深,这大提点的位置,就是她让给他做,他也一定不会接受。 ...... 到黄昏,余舒和薛睿踏着薄暮走出了皇城宫阙,脚步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更是从未有过的平稳。短短半日,恍如隔世,他们合力在皇帝面前演了一出好戏,瞒天过海,成功地骗过了他们头顶上的那一片天。 薛睿一手扶着她坐上马车,随后跟了进来,卷帘垂下,遮住了两人相视的笑容,和握在一起的双手。 “阿舒,去哪儿?” “回家。” “那我呢?” “同去。” 事了归家去,她那一家老小担惊受怕了这些日子,总得先回去报个平安,带上她未来的夫婿。r1152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