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遭了一场大难。 薛家的案子不是公开审理,太子昨日护送皇帝的遗体归京,国丧在前,他拨冗前来听审。然而薛凌南是他外祖父,为了避嫌,他退居一旁,并不干涉尹天厚和郭槐安审案。 其实,余舒就是来走个过场。大提点不知几时搜集到证据,原来在太史书苑打杂的一个老奴是薛凌南二十年前领兵时期的一员先锋,后来上报朝廷是战死了,却被他悄悄派到太史书苑做眼线,先后杀害了湛雪元和曹幼龄两个无辜的女学生。 薛凌南大概是知道他大势已去,面对人证物证,孤傲地立于人前,表现的不屑一顾:“老夫为何要杀害两个不相干的小姑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尹天厚坐在公案后面,手拿着一份供词,转头看向末座的余舒,道:“司天监女御官余舒,你供词上说,五月十一日当晚,你被抓捕到刑部大牢,薛凌南私设刑房,对你严刑拷打,是吗?” “正是。”余舒让人扶着她站起来,手指着薛凌南道:“是他亲口告诉我,他指使人杀害了太史书苑的学生,薛凌南身为相国,因为不满司天监权势大过六部,一心想要挑起易学世家与司天监的争端,就从太史书苑下手。遇害的曹幼龄是京城十二府曹世家的千金,湛雪元则是出自江西易学望族湛氏,薛凌南欲将她们的死因嫁祸到司天监头上,只是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玄女六壬书》的存在不能公布于众,只能另找借口,正如薛凌南所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薛凌南转过身,眼神凌冽地盯着余舒,却是忍住了没有辩驳。他深知若是当众将《玄女六壬书》的秘密说出来,不但会让湘王无处遁形,还会连累的一家老小死无全尸。 “据本官所知,你之所以被关进刑部大牢,是因为你毁坏人家的亲事,当街纵奴伤人,确有其事吗?”郭槐安不能明目张胆地为薛凌南脱罪,只能扭转话题,逼余舒露出马脚。 “薛家和周家买通了我属下坤翎局笔曹任一甲,盗用原右令官景尘的大印,造假官婚文书,实属私自通婚。我接到消息,前去捉拿犯人,有何不对?”余舒反问道。 郭槐安先不急传唤其他证人,揪住她不放:“你供词上说薛相在牢中对你严刑拷打,难道不是因为你把新娘劫走藏了起来,你又执意不肯交待她的下落,所以才对你用刑的吗?” 余舒冷冷一笑,道:“薛凌南拷问我,却不是为了打听他孙女的下落,而是他不知从何处得知我手头上握有薛家勾结东菁王的证据,所以才会对我动用私刑,逼我交出来。” 她两句话就把案情扯到了薛家谋反的罪名上,前言后语毫无破绽,薛凌南总算按捺不住,沉声喝斥她:“休得含血喷人!老夫与逆贼姜家绝无干系,殿下——” 他转头望着太子,神色哀痛道:“我薛家有无异心,难道太子殿下还不清楚吗?” 不等太子回答,就听余舒又有话说:“事到如今,你不必博取太子同情,是忠是奸,太子心中早已有数。” 薛凌南犹不死心地盯着太子,只见后者长叹一声,转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语气沉重又失望道:“孤已阅过你同逆贼姜怀赢的亲笔书信,实在没有想到,孤的外祖父,居然妄想着谋朝篡位,孤无话可说。” 他说是无话可说,却已经表明了态度,薛凌南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他的脸孔瞬息苍老了十岁,他两手打着哆嗦,捂着胸口垂下头颅,至今仍不敢相信,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太子,会在登基之前,反咬他一口。 余舒看到这一幕,并没有报仇的快感,曾经对她来说高不可攀的薛相爷,在失去权柄之后,不过就是一个糟老头。现实她再一次认清了一个道理——这世道上,没有权利,人活着不如狗。(未完待续。。) ps:——阿舒经历了生不如死,现在想法有些阴暗,大家理解一下,大过节的,谁让她今天也是个单身狗呢?┑( ̄Д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