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食后再卧榻。” 面对景尘无意中的关心,余舒纠结起来,总觉得三个人出了一趟门,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薛睿好像不是那么看不顺眼景尘,景尘也好像不再当薛睿是陌路人了。 这算是个好现象吗? “不用了,让他睡到自己醒吧,他有起床气,睡不好就会板个脸,我可不想看他脸色。”余舒胡诌。 景尘蹙眉道:“起床气?那是肾脾有不足之症,有多久了,可找郎中看过?”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景尘也可以这么啰嗦。 薛睿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他做了一整晚的梦,一会儿梦见他很小的时候,父亲薛皂尚在人世,模模糊糊一张面孔,夹着他的腋下将他举得高高的,爽朗浑厚的笑声似乎就在耳边回荡—— “乖儿莫怕,有爹在呢!” 一会儿梦见黑白两色的灵堂上,娘亲扶着棺材啜泣。 一会儿又梦见他在东苑的小书房里默写功课,祖父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冷声训斥他—— “你母亲身体不好,你不要到后院去打搅她养病,不勤不修,是为不孝,再让我发现你趁早读的时候偷跑到后院,就罚你将孟子先篇抄写五百遍,不写完就不许踏出这间屋子。” 他挣扎着想要醒来,梦魇却缠着他不放,二十年过往,最不堪的一幕幕陆续重现,一直到他梦见十公主坠楼病死,皇上一怒之下罪责薛府,祖父忍无可忍戳穿了他来历不明的身世—— “就因为你这么一个祸根,可怜我儿早早丢了性命,早知道你今日还会连累我一家老小,当初老夫就该亲手了结你!” 薛睿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挣脱醒来,窗上映着天色透白,嘴角残留着醒酒汤的酸甜气味,室内飘着一股冷香,不是他惯用的暖香,此时闻起来,却有种醒神宁神的舒适感,让惊梦的他慢慢平复下来。 静坐了小刻,他没有叫人进来伺候,披着衣裳下床,到脸盆边上用冷水拧湿了手巾,整个敷在脸上,他打了个冷颤,长舒一口气。 这便听到刚才静悄悄的院中多了些动静,他这时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里,或许是噩梦的缘故,总觉得胸口闷闷的。 薛睿套上长衫,随意将头发扎成一束,披在背后,倒了一杯冷茶走出卧房,推开厅门,一眼便看见正在院落中央挥剑的人影。 那白衣不染,飘逸出尘的姿态,十分的赏心悦目。 他立在走廊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打扰,心绪随着那朴实无华的剑招一起一伏,直到楼上隔空传来一道拖长的哈欠声—— “唔——啊,一大早的就扰人清梦,早知道就不让你留在这儿借宿。咦,大哥,你也被他吵醒啦?” 薛睿仰起头,景尘挽了个诀窍收起剑势,两人一同望向楼上,便见凭栏处,余舒懒洋洋地趴在围栏上,抬起一只手朝他们打招呼,睡眼惺忪又笑眯眯露着一口白牙的模样,没心没肺,却让人心情莫名地变得明朗。 “早哇。” 薛睿胸中沉闷一扫,将那杯一口没动的冷茶泼掉,看向景尘,扬起笑脸同他打招呼:“景兄几时来的?” 景尘老实道:“昨天傍晚。” 薛睿不好意思道:“我睡得早了,你来了阿舒都没叫醒我。” 景尘一边观察他脸色,一边替余舒解释道:“她知道你有起床气,所以没敢叫你起来。” 薛睿眨眨眼睛,起床气?他怎么不知他有这毛病。他仰起头去看楼上,就见余舒冲他吐舌头做鬼脸。 这边薛睿正和余舒打眼色,那边景尘却忍不住劝说道: “薛兄,我多言一句,早起有气,应是有肾虚脾弱之症。待会儿饭后,不妨我为你把一把脉,写个养生的方子给你调一调。” 薛睿冷不丁被人说成是肾虚,脸色瞬间不好,但听楼上“噗嗤”一声促笑: “是啊,大哥你就让景尘给你开个方子,补一补嘛。” “......” 薛睿瞪了一眼信口开河败坏他名节的余舒,气得牙痒痒,他方才怎么会觉得这小混蛋可爱来着?rs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