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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解密(一)


弟兄妹,生不知时,死不觉期。’

    这些推断有够“损”的,未免太不靠谱,这让本来正襟以待的余舒顿时失笑,正要摇头否认,却又愣住了,一念忽起:

    她娘是尚在人世,又有一个弟弟,但严格说起来,那都不是她真正的“亲人”,而是死在纪家祠堂里那个倒霉的小姑娘的血亲。

    若算起她的来历,她的爸爸妈妈和弟弟,的的确确不在这世上。

    还有,她的生辰八字勿用,这不叫“生不知时”吗?

    她上辈子死于非命,再生为人,倒也应了那一句“死不觉期”。

    这么一番联想,一一对应,余舒突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她隐藏最深的一个秘密,就连薛睿都不曾告诉,此时却好像一丝不挂地袒露在雁野先生面前,叫她无可遁形。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有青铮道人给的黑指环,对方却能算出她的底细!?

    余舒一时惊骇,面上难免露出些许,落入雁野先生眼里,终是长长地舒一口气,他不管她如何心惊肉跳,但在纸上写了一句话,推了过去——

    ‘我问毕,你有什么疑惑,直说无妨。’

    余舒心乱如麻,做了几次呼吸都沉不住气,只好拧了一把大腿,默默暗示自己刚才全是胡思乱想,才没说出什么不经脑子的话来。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到安县来是为寻一个人,敢问您认不认得此人,或许知道他的行踪。”

    ——‘你们要找谁?’

    “...二十年前去世的云华易子。”余舒一字一句咬道。

    然后,就见对面那人不慌不忙地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我就是。’

    这一刻,余舒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哪怕她在见到雁野先生的时候就直觉他是云华,可是由他亲口承认带来的冲击,仍让她失态地一个猛子站了起来,险些碰倒了石桌边上的木盒。

    雁野先生,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他云华,他伸手按住了那只木盒,往桌子里面推了推,抬头对她笑了笑,眼角现出几条细细的尾纹。

    这一笑,奇异地就让激动无比的余舒放轻松了,思路又回到脑子里。

    这人果真是云华,太好了!

    余舒有一百个问题憋在心里,事到临头,却不知从何问起,一眼看到他左手按着的木盒,灵光一闪,脱口道:

    “先生,你这盒子能否借我一看?”

    云华犹豫了片刻,便将盒子推向她,点点头,放开手。

    余舒赶忙接过去,掀开盖子,只见那里头陈着几个泥人,高低不等,大小不一,一个个捏的栩栩如生,数一下,从左到右,一共是四具,仔细看,两个身体修长的是女子形状,两个小巧的却是童子模样。

    她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又出声:“先生昨日告诉我,这里头装的是你的家人,那这个是公主殿下吗?”

    她指着两具女塑中,长裙长袖,笑脸怡人的那一个。

    云华点头。

    “那这个呢,是你妹妹?”她又指着另一具挽鬓垂首,身形纤细的女人,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云华摇摇头,写到——‘皆是内人。’

    那这一个必是她在茶馆听到说书人言论中的那个可怜元配。余舒默默地为这两个错付终身的女子哀悼了一声。

    “那这两个孩童都是先生的儿子吗?”

    云华点点头。

    景尘是他和公主的孩子,那另一个,就是景尘那个无缘见面的兄长了。

    “先生既然未死,为何要隐姓埋名躲在此地二十年,不与亲人相见,反要如此睹物思人?你既引我们前来,定当认得景尘就是你与麓月公主之子,父子相见,却不相认,是何缘故?”余舒对云华是有一份先入为主的好感,但一想到这是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抛妻弃子的男人,便就冷下心来,咄咄逼问。

    云华垂头书写——‘有人要我性命。’

    余舒挑眉道:“先生是怕死才躲起来的?”

    她语带轻蔑,云华却未触怒,依旧是清眉恒目,写着——

    ‘我是该死之人,死不足惜,然我遗愿未了,不甘由命。’

    余舒眼皮蹦跶,心道总算跳到正题了,她不想直接询问《玄女六壬书》,就等云华自己开口,他这遗愿,八成是没能完成青铮老头的嘱咐毁掉《玄女六壬书》。

    “你有什么遗愿?”

    云华头也不抬,笔在纸上。

    好大一张白纸,大半写满了字,只留下面几行空地,他字写小了,书法比之前潦草,余舒凑近了才看清楚。

    ——‘我有一长子,不知沦落何方,平生不能寻他,虽死不能瞑目。’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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