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机楼躲了三日风头,除了辛六找到这里,她还收到了一封夏江敏的书信。 信上无非是问询她断死奇术,余舒真真假假地回了她一封信,说是过阵子再去探望她。 城南家里倒是每天都打发芸豆过来传话,说是今天来了多少客人,又送了多少礼,她的屋里都快要放不下了云云。 余舒瞧着这一群人势头不减,很有些头疼,收礼是好,但是一直这么下去,是会扰了她一家人的清静。 城南的宅子不大,前后就两所院子,前面动静大点,后院也不得安宁。 贺芳芝早出晚归,余小修要上学堂,他们两个不打紧,但家里头就剩下老人妇孺,总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一烦恼,余舒就记起刘昙赠给她那一座宅子了。 工部侍郎邱继明欠了她一个人情,主动出力帮她重新修整那座宅子,薛睿给她找了一家木材行打点家具,这都一个月过去,不知道装点的如何了。 这天不用去太史书苑,余舒在忘机楼闲的无事,就打算过去瞅瞅。 不巧的是,她刚一出门,就撞见了一个不想见的人。 后院门口,余舒身后头跟着小丫鬟芸豆,才要上马车,就听见人叫她—— “小鱼。”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 余舒扭头,看着牵马伫立在不远处的景尘,微微皱了下眉头。 这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么,宴会那天晚上回途她对他的警告,他是不是就没有听进去。 “你果然在这里。” 景尘今日未着道衣,一身青白的束袖长衫,愈发使得他面容如玉,只是那眉眼涩涩的,多少显得一丝憔悴。 “你又找我什么事?”余舒不知道这四周有没有眼线,说话不敢太随意。 景尘摇摇头:“无事,我就是想见见你。” 余舒直接忽略他后半句话,道:“没事就回去吧,我还有事。” 说完,不再理会,掀了帘子坐进马车里,倒是芸豆多瞅了景尘两眼,才跟着她钻进去。 刘忠赶的马车,见这情形也不多问,直接躲开景尘,朝大路去了。 车行不远,他扭了扭头,看到景尘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便告诉了车里的余舒: “姑娘,景公子在后头跟着呢。” “别管他。” 芸豆憋了一会儿话,欲言又止地看着余舒。 余舒受不了她偷偷打量,便问道:“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芸豆小心翼翼道:“景公子是不是得罪姑娘了,他以前还住在咱们小院里,同姑娘不是朋友吗?” 赵慧夫妇初进京时,景尘尚未恢复记忆,余舒将他安置在偏院里,芸豆原是赵慧从义阳带来的丫鬟,当然知道这些事。 只是后来余舒和景尘为何绝交与反目,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就很少人清楚了。 余舒抬了下眼皮,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那时落魄才住在我们家里,现在他是皇亲国戚,身份地位不同,人也就不同了。” 这话是说给丫鬟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 芸豆看她神情冷淡,也不敢再多嘴了。 ...... 刘昙赠送的宅子,在城北的宝昌街,地段很是不错,东临文华阁一位学士府邸,街口第一户住的乃是刑部侍郎李大人一家,别的不说,这宅子附近的治安肯定是极好的。 余舒一下马车,就见朝南的大门开着,门口左右一对狻猊,雕的是威武彪悍,门前有三层台阶,铺的是平平整整,门上新涂了朱漆,两扇各嵌了十二枚福钉,都是按着余舒的要求,只好不坏。 这前门修的很有派头,也符了余舒四等易师的身份,恰到分寸,并无逾制。 余舒在门前立了一会儿,那守门的老仆认得她,看见人,忙提着袍角跑出来迎,腿脚很是麻利。 这老仆也是余舒从供人院买回来的人口,本来她是不会用这样年纪的下人看门,但是听宋大力、周虎两人说这老头曾在军中做过教头,年轻时候还走过江湖,便考虑了一番,买了他的身契,暂时叫他当个守门人。 “姑娘回来了。” “嗯,我来看看,周虎呢?”余舒委了那武夫周虎做个管事,是见他人有武力,又不蠢笨。 “周管事在里头监工呢,老奴这就去叫他。” “不用麻烦,我进去瞧瞧,你待着吧。” 余舒摆摆手,领着芸豆进了门,景尘将马拴好,也跟了上去,老仆虽见他是和余舒一道来的,但不认识,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人拦了。 于是余舒没走出多远,就听见景尘叫她。 “小鱼。” 余舒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当是没有听见。rs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