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从西苑送来密封卷轴,两名遣官躬身候在楼外,向内禀明:“启禀太书,奇术一科的卷子已经连夜整理明白,经过筛选,共有二十七地方需派人手前往另有几种〖言〗论,还需请您过目后再做定夺。” 太曦殿中灯火瞬明,空静静的大殿之上,一台丈六银足白玉案旁千簇莲烛,竹简书籍从东列到西侧,齐齐整整,案后一人,月衫美服,紫肩乌绶,手展长卷,听殿外禀报,观其内容。 盏茶之后,殿外一个声音:“太书,少监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未几,一名朝冠锦衣男子垂首进到殿内,案后人朝他招手:“奇鸣,你来看。” “是,太书。” 站至桌前,大提点将手中卷轴指给来人,指着上面一行,轻声笑道:“你瞧,今年试中竟还有几个精觉的人在。” 来人看过,神色不变,道:“太书待要如何安排,需下官再到定波馆去见一见湘王吗?” “不用,湘王既然意隐瞒,你再探亦是无济于事,他说那幅画不见就不见了吧,本宫昨日趁七星交泰时天机泄露,夜观天象,窥得大安祸子现就在安陵。我今进宫禀明圣上,请他稍安勿躁,行年正是祸子犯煞最重之时,祸殃三亲六故,且让他躲一躲,待到上元过后,月满福盈,计都星声势消弱,再在城中张贴皇榜,找寻祸子下落。” 来人道:“没有画像,不知其容,又该如何找寻?” 大提点摇摇头,将手中卷轴卷起,神态自若:“我早料今日,三个月前已请明圣上,未曾惊动旁人,派人到龙虎山请九皇子归朝,算算日子,人该到了,何愁不知祸子音容。” 来人轻叹,道:“太书神机妙-算,料事如神。” “哈哈,这些奉承话听的耳腻,你就饶我耳根清静吧”大提点放下卷轴,转而问道:“我让你代为批改的星象一科卷子,看的如何?” 来人神色一正,眉间露出几分厌恶,绕到桌前一揖躬,沉声道:“禀太书,今年大衍试中,有人泄题。” 座上之人处惊不变:“哦?是哪一科。” “正是星象一科。” 过年就是要走亲戚访友,贺芳芝在京城也有几个旧交之前书信来往,因赵慧身体不便,就留她在家,带着余小修去拜访,余舒借口到回兴街上探望邻居,在赵慧的再三叮嘱下,一个人出了门。 新年头几天,街上几乎不见有摆摊做生意的,没有抬轿子的,余舒就步行。 之前从薛睿那里得了两包药,每日拿来泡手泡脚,再抹上蛇油膏,见效奇怪,三四天下来,她手脚上的冻疮便消了肿,走一段路不会觉得脚疼。 到回兴街的小院,余舒打开门进里头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便退出来,正在锁门,就听身后有人问道:“姑娘,你是哪个?为啥有这家的钥匙?” 余舒一扭头,看到对门的许大娘手穿着簇新的衣裳,拎着个篮子站在门口瞅她,看神情,竟没认出来她。 也是,她这几日换了裙子穿,早上又梳头擦了一些胭脂,一副女儿形状,这巷子里街坊邻居一直都当她是个后生,难怪她这么打扮,许大娘会一时认不出。 余舒想到了周芳芳,就放柔了嗓音说话,免得被许大娘认出来,以为他们没有搬离京城:“硪,这家院子卖给了我爹,我今天是来看看。” 许大娘信以为真,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原先住在这里的余家兄弟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余舒冲她笑笑,转头要走,就听见许大娘嘀咕:“这怎好,找不见个传话的。” 余舒心中一疑,转身问道:“大娘,你刚说什么?” 许大娘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没隐瞒道:“是这么一回事,前些日子,有位夫人上门,声称是余家哥俩的母亲,不知道真的假的,我瞧那夫人一脸的急相,就想给余家兄弟带个话,就不清楚他们搬去哪儿了。” 余舒一听,就猜想是纪家来找人,扑了个空,便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打听道:“那位夫人可说什么了?” 许大娘撇撇嘴,小声告诉他:“瞧着穿戴的极好,但嘴里面骂咧咧的,没听见说的是什么,就走了。” 余舒这下可以肯定,必是翠姨娘来了,又套了许大娘几句话,见没什么说的,才脱身离开。 纪家的事,她现在懒得理会,左右他们找不到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