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毓与她交往甚密,察觉到她心中所想之后,一直劝她就这么算了,崔梨却偏要光明磊落,与卢毓大吵一架,撂下话要绝交。小卢官人失魂落魄数日,书是如何也读不进,那天与一干朋友前往江上乘船,坐在船边想到再不能与崔梨往来,就连读书也是死路一条,一时觉得了无生趣,跳江寻死。 被救上来之后,整日还是浑浑噩噩,直到前夜里从学塾夜读回来,却遇上了崔梨。想着那日绝交的话,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正要走,迎头就是打火把的捕快寻人的场景。崔梨面色一变,他就知道不对,立刻抓了人躲到自家园子里。 后面一问才知,崔梨潜入了灵佑门最大的那个道坛中,听到道首给县里几家大户分账的经过,县衙几个官吏亦有一份。当夜她不慎暴露行踪,好不容易躲过灵佑门道首的追杀,跑出来后却发现官府的捕快正在四处搜捕自己,便更加确信其中有猫腻。 “这便是所有的经过了,”卢毓说完,脸上些许犹豫,眼神躲避半晌,才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昨夜见到白公子,我便知道你们不是寻常人……这么说可能唐突,但崔梨真的不是奸恶之人,我小时候与她一起在慈幼局里,从那时她的性子就不曾变过。” 伏霄道:“多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后面的事,却不要再以身犯险了。” 卢毓摇了摇头,眼神益发坚定:“父亲昨晚连夜筹了钱把我换出来,我却注定要忤逆他了。我不愿意做个懦夫,读书不行、经营也不行,却总要有一处能拿得出手的。” 这时师无算慢悠悠从假山下走上来,道:“你要怎么救?” 卢毓顿了顿,才说:“写份状纸,呈上公堂去伸冤。” 他说完,只任人看着他,连他自己都知道这办法可笑,却不愿认命似的,死倔着盯住脚尖。 师无算觉得他心肠是怪不错的,就是人轴了些,从上次跳江就看出来了,光长个子不长心眼。此时不说点什么安抚住他,等一会儿只怕要惹篓子,酝酿片刻才道:“你贸然去击鼓,却什么都不准备?” 卢毓茫然地抬头:“啊?” “官府判崔梨的罪状是什么,崔梨冤情冤在何处,此时还一点不知道,你这状纸从何处落笔?这么冒冒失失跑去,倒不是懦夫了,是个莽汉。” 卢毓失落地捏着衣角,仿佛在想着什么。这时园子外有人过来,脚步搅得几处灌木簌簌地作响,伏霄最先警觉地下望,发现是卢宅下人往这边来。 人片刻就到了假山下,欠着身喊道:“少爷,门前有人找。” 卢毓整了整萎靡的精气神,道:“晓得了,是什么人?” 下人没说,只道:“是急事。”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