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人的角落中, 有一位年轻官员的脸色却显得不合时宜。 他举着杯, 望着被他引到跟前的,着杏红锦袍、神态自若的人, 继续道:“傧相可还记得?” 傧相,替主客接引宾客及赞礼,往往是主家最亲近之人担任。 裴夕舟垂眸看了他一眼:“你怎会在此处?” 那人突然愤怒了:“我不在此,怎能替他看看,最信重的好友是怎样着傧相服,与害了他的罪魁祸首推杯换盏、相谈甚欢的?” 裴夕舟面上平静无波,转身要走。 那人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加大了声音道。 “侍郎大人如此置若罔闻,难道你已不记得江继盛了吗?” 又换了一个同样少见的称呼。 当这句质问脱口而出之时,裴夕舟脚步微顿,缓缓转过身来。 仍是一派平静的面容,可面对他的人却莫名察觉出一丝杀意。 “我没有忘,”裴夕舟用一种极为冷淡的语气回复了他的质问,“一刻也没有忘记过。” …… 盛宴步入尾声。 沈柉已穿着一身喜服回了内院,临走时似笑非笑地朝裴夕舟望去一眼。 沈首辅送别众位官员,然后走到裴夕舟身前。 “我送你出府。” “不必了。” 裴夕舟低头向沈首辅行了一礼:“今日过来,原是为谢沈公提拔之事,礼已送到,不敢叨扰。” 沈首辅笑呵呵道:“日后还要多多来往……来人送一步。” 裴夕舟垂手直起身:“不敢,容我自便吧。” 他说完,直背后退两步,转身理着袖口踏下石阶。 方才质问裴夕舟的年轻官员跟过来。 两人都没有上马车。 裴夕舟慢慢踱步到离沈府很远的街道,便见那人终于按捺不住性子,冲到身侧摁住他的手腕。 望着他的目光几乎起焰。 “裴夕舟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竟才知晓你的侍郎之位,是由,由沈家提拔的。” 年轻官员一拳砸在道旁柳树上。 裴夕舟被拳风逼得闭了闭眼,身侧柳枝飘摇。 “江兄说你总是等不及,什么事都拖不到第二日,定要当面立刻问个清楚……”裴夕舟只笑了一声,“果真如此。” 年轻官员转眸望着他,激动的心绪竟慢慢消减下去。 “那你的回答是什么?” 裴夕舟望着天际,半晌不再出声。 在年轻官员即将再次发问之前,裴夕舟抬手捻起道旁的垂柳。 花光柳影,燕草绿丝,一派暖春盛景,可他却恍惚觉得,似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