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日常见不到她时,就总想送她些什么,可她从前是一朝公主,打小看遍金玉锦绣,后又经历那许多,将荣华富贵看淡,他似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给她,就在前几日亲手写了幅字送她。 那日他派人将字送出后,回头就问宫人她有何反应。宫人说姜采女没有任何反应时,皇帝心里还浮起不平之气,坐不住地特意跑到幽兰轩来问她,他字写得如何。 她当时淡淡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一句,“有胸襟,有气魄。” 皇帝当日以为她在夸他,心里还美了一番,过几日忽然反应过来,所谓“胸襟气魄”是他从前说过的话,他不知她是慕烟时,曾有次在她面前贬低燕太子的书法,道自己所书比燕太子更具胸襟气魄。 回想起这事,皇帝汗颜之余,也不由想她会不会将字给扔了,就在这时道:“字可能写得不够好,但那话寓意不错,裱挂起来看着吉利。” 慕烟道:“茉枝收着,不知收放哪儿了。” 没扔就是好事,皇帝含笑道:“那就先收着,等到要过年时,朕和你一起把它裱挂在幽兰轩里。” 略顿了顿,皇帝又为自己过去的失言找补,“朕从前说话不大中听,其实舅兄的书画是很好的。” 慕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皇帝口中的“舅兄”是在指谁。她看着皇帝,一时是哑口无言,唇微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话可说,垂下眼帘将杯中最后一点酒抿完了。 因为不喜欢醉酒后的头疼,不喜欢那种糊里糊涂、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酒杯空后,慕烟没有再添。 然而这一晚皇帝仍是扯她跌入了另一种醉酒似的混乱迷惘中,慕烟第一次被皇帝如此时痛恨入骨,后来一次次被纠缠到麻木。皇帝爱怎样便怎样罢,不过是一副骨肉皮囊,末了都是尘土下的白骨。 外面正落着雪,应是很冷的,可罗帐围拢的室内榻上温暖如春。融融的暖意似流入了人的身体里,叫人四肢酥软地如淌在春水中,春光如线,落花纷繁。 皇帝知她未醉,但因饮过酒,她双颊眼尾浮漾着薄红的春色,望他的眸光如倒映星子的夜河。波浪轻逐时,晶亮的星子颤颤地碎流而又聚拢,反反复复,漾荡成最为璀璨迷离的眸光。 皇帝深深地吻她,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迷醉与沉沦。他深深沉沦着,并不时看她,想知她眼里有没有她,是不是与他一般。 她似乎是正看着他,也似乎是没有,醉亮迷离的眸光令人沉迷,却也叫人看不清。 他轻轻地咬了下她的指尖,要她看到他。M.ZGxxH.OrG